“這有什麼,”姜灼從自己的碗裡夾起放進謝盛亭的碗裡,“你該慶幸我一口還沒吃,這裡面可沒有我的口水,你放心吃吧。”
既然都送到他的碗裡了,謝盛亭倒也不再矯情了:“那我嘗嘗。”
“嗯嗯,你快嘗嘗。”
在姜灼殷切的目光中,謝盛亭夾起這片毛肚放進嘴裡,入口就是濃郁的醬香但因為有香菜末和大頭菜碎的脆爽中和了醬汁的膩味,一口咬下去,毛肚鮮嫩彈牙,嚼起來一點兒不費勁,謝盛亭吃得眉頭舒展,剛想感歎一句原來這才是涮毛肚的正确打開方式,下一秒就咬到一粒不起眼但威力十足的小米辣了,登時像是舌尖被一道雷直接劈上了腦子,辣得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咳、咳咳……”謝盛亭放下筷子,感覺眼眶子都要燒起來了,“好辣!”
“哎喲哎喲,這麼辣嗎?”姜灼連忙倒了一杯酸梅汁塞他手裡,“我調料碟的時候沒放多少辣椒啊……”
謝盛亭灌下大半杯酸梅湯總算是緩過來了:“你的很少就是我的很多了……”
“那……你覺得好吃嗎?”
謝盛亭擰着眉頭想了想,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吃。”
姜灼開心了,這辣鍋本身的辣度不夠味道也不夠,隻是給一點辣的底味,真正的味道都在蘸料碟裡,謝盛亭肯說好吃,一是肯定了他兌的蘸料好吃,二是肯定了他的涮燙手藝,橫豎都是在誇他,他自然得意。
“那我給你兌個這個蘸料碟吧!你放心,我不放辣椒,你可以就着你的番茄鍋吃,怎麼樣?”
“欸?可以嗎?”
“當然。”姜灼平生最愛就是看不會吃辣的人被辣鍋折服,以及把自己的調料碟秘方安利給在火鍋桌上交手的每一個人,這種安利時刻,他從不會放過。
上一次跟謝盛亭吃火鍋兩個人還不熟,當時也還有小葉在現場,姜灼還是懂分寸的,交情沒到那個份上,所以也就沒有代勞過。
他屁颠屁颠出去給謝盛亭打碟,這會兒正是用餐高峰期,大廳裡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小料台也圍了一圈人,姜灼取了一個料碟碗,一邊在心裡感歎還好謝盛亭定了包間,一邊見縫插針地鑽進去打蘸料。
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打碟公式,所以穩準狠地快速打完往回撤,退出去的時候,被一個從側面走過來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哎……”姜灼手肘被撞得一彎,給謝盛亭打的碟差點灑了,他轉頭看那個撞了自己的人,那人穿着一件深色棒球服,帶着鴨舌帽,也沒有回頭跟他道歉,走出幾步之外微微側過頭用餘光觀察這邊,發現姜灼還在看他,便很快回過頭,更快速地離開了。
這個人好奇怪。姜灼皺着眉,用空出的那隻手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肩,看着那人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
他出來打蘸料并沒有變裝,堂而皇之地就出來了,在火鍋店這種環境裡,用餐高峰期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其實很難真的去留意身邊是不是經過了哪個明星,這種“燈下黑”的狀況早就被姜灼掌握,哪怕偶爾一個兩個認出來了,也很容易應付。
而反觀剛剛這個人,室内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比姜灼還有遮掩意識,總讓人感覺十分違和。而且,姜灼感覺得到,那個人撞上來的力度,絕非不小心,而是故意。
他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