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品上齊,窗外的天色也一點一點暗下來了。
給謝盛亭點的番茄鍋比姜灼自己的辣鍋先開,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姜灼本人是個無辣不歡的,隻好看着謝盛亭守着自己那一畝三分番茄鍋吃了起來。
“哎……”姜灼看着謝盛亭自己先吃起來了,忍不住談了口氣。
“怎麼了?”謝盛亭擡眼看他,嘴裡還叼着半個沒嗦進去的響鈴卷。
姜灼眨眨眼:“我今天已經等得夠多了,等你開工,等你下班,還要等我的鍋底開,你倒是先吃上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今天等這麼多次都是拜你所賜,你怎麼好意思自己先吃了呢?
突如其來的别扭勁兒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去,姜灼的臉越說越垮。
謝盛亭卻看着有些想笑,他慢條斯理地把剩下半卷響鈴吃完,這才放下筷子:“那我陪你等鍋開行了吧。”
姜灼道:“我可沒逼你這麼做。”
“别扭什麼,你不是下午吃了蠻多東西,跟我說快沒肚子吃火鍋了?等等也是讓你先消化一下呀,”謝盛亭給他倒了一杯酸梅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再說了,為了跟你吃這一頓,我等的時間可不比你短……”
“這話又是怎麼個說法?”
“嗐,你果然忘了,”謝盛亭撇撇嘴搖搖頭,“還就是發布會,我想請你吃飯,你說‘下次一定’,果然是沒有想跟我吃飯的吧?”
“欸?我有這麼說過麼?”姜灼眨眨豆豆眼,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謝盛亭看他也不像是矢口否認的說謊的樣子,隻好歎口氣作罷,觑着姜灼的辣鍋開了,便幫他下了一些菜:“你的鍋開了,那我現在可以繼續吃了嗎?”
姜灼哼了一聲:“我又沒不讓你吃。”
得,還傲嬌上了。謝盛亭強忍着嘴角欲揚起的弧度,趕緊埋下頭吃菜。
姜灼這邊也開始燙自己的菜了,他出身西南,對吃火鍋的方式還是很講究的,别人下菜都是一股腦地一盤下下去,但姜灼對于毛肚黃喉鴨腸這類需要嚴格掌握時間的菜品,還是嚴格秉承所謂“七上八下”的燙涮手法,時間短了沒熟,時間長了不嫩,一定要拿捏得正正好,入口才脆嫩彈牙,火鍋嘛,吃的就是那種“剛剛好”。
他的辣鍋一開,沸騰的湯底沖開表面的油脂,熱辣的辛香氣味便四散在空中,野蠻地搶奪着人的嗅覺。謝盛亭雖不吃辣,但這味道聞着也着實誘人。
他停下了筷子,開始欣賞起姜灼涮火鍋的手法,隻是筷子夾着燙,起起落落間,也不會被沸滾的湯沖落進鍋裡,經姜灼之手燙涮過的毛肚鴨腸,出鍋的時候都是微卷得恰到好處,兜着些湯汁被轉移進了蘸料碟裡。
姜灼的蘸料碟看起來,應該也很好吃,隻是他到得太晚,也不知道姜灼是怎麼調的蘸料,真想嘗一嘗……
那頭姜灼正往那片毛肚上裹上醬料,就感覺到謝盛亭的視線了,他擡眼看去,隻見謝盛亭還盯着自己的碗,便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剛燙好的那片毛肚,心下了然,用筷子輕輕敲了敲碗沿,朝謝盛亭揚了揚下巴。
“給你嘗嘗?”
謝盛亭有些顧慮:“……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