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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岡縣與神奈川縣挨着,新幹線隻要四十幾分鐘。去靜岡參加集訓的湘北少年們,在兩次慘無人道的“屁股擡高1厘米”訓練之後,已經到了目的地。為期一周與常誠高中的集訓,時間安排得很滿,3場友誼賽,最終湘北和常誠戰成一勝一負一平。
比賽結束那天,禦子柴熱情地招呼湘北的隊員們去參加當晚的夏日祭:“休息一下吧,赤木,我們這裡的夏日祭不一樣,有海上煙火大會。”
“先謝謝,我問問我的隊友。”隊長之間親切地握了個手。常誠和湘北一起退出訓練館,邊聊邊往浴室走。同住了一周,兩隊已經與值得尊重的對手熟絡起來。
說到集體活動,所有人都挺高興,隻有流川楓表示拒絕。三井壽也想拒絕,但說得晚了,有了流川在前,他便有些開不了口。
與流川素來的冷淡不同,三井是喜歡熱鬧的。沒人問流川為什麼不去湊熱鬧,可是三井知道,他要是說不去,一定會被追問原因的。
事實上,不等他說,已經有人對他那張表情扭曲的臉表示 “關心”了:“怎麼三井,你該不是累了吧?體力問題還是沒解決嗎?累了就認輸。”
“誰累了!誰先喊累誰請夜宵!”三井氣得咬牙切齒,将鴨舌帽反扣在腦袋上,說要去買身浴衣穿才像話,心裡再次叨念赤木這混蛋欠揍,要不是他熱愛和平。
他今兒還真不累,他不想去是因為他小時候來過靜岡的夏日祭,看過海上點燃的盛大煙花,雖然時隔多年,細節早記不清了。
其實夏日祭哪裡的都差不多,無非吃吃喝喝閑逛。三井壽怕熱,穿了身改良款浴衣,淺藍底色白條紋的棉麻質地,長度隻到膝蓋,寬大的袖子卷到肩膀上,從側面袖口位置能看到裡面穿着工字背心,領口卻系得齊整,幾乎完全蓋住鎖骨。
另一個穿浴衣的是漂亮的彩子經理,紮染的紫荊花大朵大朵開着,襯得人越發嬌豔,長發仔細束起,别精美的紫荊花型發卡。
赤木和禦子柴走在中間,旁邊分别是木暮和三井。四個三年級,有說有笑聊即将到來的全國大賽。後來開始談升學,三井就不愛說話了,開始分神去看人群、燈籠、撈金魚、風鈴……還有在彩子身邊晃來晃去可惜沒尾巴能搖的宮城。
禦子柴察覺到身旁的客人冷淡下去,找個話題熱絡地問:“要買點伴手禮嗎?我們這裡的茶包和茶葉餅幹都很出名,味道也好。你們知道的,靜岡産茶。”
三井注意力散了,反射性地嗯嗯啊啊,忽然看見個賣面具的攤位,懸着挺漂亮的純白底色、紅線勾畫的狐狸面具,墜在暖黃的紙燈籠下面,被風吹得來回轉圈。
他覺得眼熟,忽地想起花道那小子天天管流川叫狐狸,那面具上挑的妩媚丹鳳眼,看起來還真挺像的。他啞然失笑,指着攤位說:“我去買個面具。”
他挑了好一會兒,選來選去還是覺得懸着那個最好看。全臉的,吻隻略微突出,勾成笑臉,臉頰位置胖嘟嘟的樣子像嬰兒肥還沒消下去,看着可愛。
他戴好,對着鏡子照了照,很滿意。等他再回頭,卻不見了赤木幾個。遊玩的人太多,人頭攢動,可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所有人都像戴了面具,眉目僵硬,在朝同一個目标走,不是随便閑逛。
說不清哪裡透着古怪,他有些不舒服,低聲抱怨:“什麼嘛,都不等我。”他想先回去了,迎面撞見宮城和彩子從人群中向他迎過來,一邊一個拉着他順人群去向走,說帶他去個好玩的地方。
“喂喂!你們倆怎麼回事兒。”他總覺得不踏實,兩個家夥笑得比平日訓練更熱情,熱情得發假,怪怪的。他有心甩開兩人,使勁兒往出抽胳膊,那兩個力氣很大,沒等成功,轉眼間他們到了一處鬼屋的入口。
三井壽害怕鬼屋。
他腿發軟,卻不肯給人看出來,努力做出鎮定的樣子,大聲分辯說“小孩子才玩這種無聊的節目”。
“不怕就一起來玩嘛!”那兩人用嘲笑的語氣異口同聲,從背後将三井推進了門。他踉跄撞進去眼前突然黑漆漆一片,他急忙回頭
——門,不見了。
原本是門的位置,現在是石頭牆壁,看似大塊的岩石,不光滑但很平整,似乎原本就沒有門。“什麼嘛!又來?”三井扶着牆錘了幾下,手疼,改成拍着胸口安撫自己。進來之前他是真怕,可明擺着落進回不去的境地,反而不那麼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