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不擔心嗎?”
“我信得過殿下。”阮梨道,眼皮都沒擡一下。
她想起那日傅蘭蘅對皇後說的話。
——此生有一人足矣。
隔着屏風,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卻字字清晰。
幾日後,秋意漸濃。
傅蘭蘅從宮中回來時,阮梨正在庭院裡修剪一盆金桂,見他步履匆匆,她放下銀剪,迎上前去:“殿下今日回來得好早。”
“有事同你說。”傅蘭蘅接過阮梨遞來的帕子拭了拭手,神色間帶着幾分玩味,“你那庶妹,要嫁人了。”
阮梨聞言一愣。
傅蘭蘅說的是,阮蘇蘇?
她前幾日不還在打傅蘭蘅的主意,那日忽然中邪般改了心性,如今居然連這個也改了。
“那她要嫁誰?”
“二皇兄。”
阮梨本是随口一問,聽到這個回答倒真愣住了,定定注視着傅蘭蘅。
他唇角微揚:“不過是做妾。”
即便先前便聽過阮梨秀的豪言壯志,知曉她哪怕擠破了腦袋也想嫁入皇室,卻也沒想到動作如此之快。
似是看出阮梨心中所想,傅蘭蘅淡淡道:“她使了些手段,先上了二皇兄的床。”
阮梨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對上傅蘭蘅的視線才想起要收斂,欲蓋彌彰地清咳了兩聲。
“殿下連這種床笫之事都知道?”
“特意打聽來的。“傅蘭蘅似笑非笑瞧着她,“不過是想說給你聽個樂子。”
秋風拂過,金桂簌簌落下幾朵。
阮梨望着那飄零的花瓣,忽然覺得心頭暢快了不少。
以阮蘇蘇那般心比天高的性子,和阮府的門第,隻怕如今她心心念念去了二皇子府,日後卻有得是苦頭吃。
“王妃!”一片寂靜中,霜霜活潑的聲音忽然從廊下傳來,正朝着這邊招手,轉眼間瞧見傅蘭蘅也在,連忙低下頭,放低步調恭恭敬敬走過來,“王爺,王妃,是錦繡坊送衣裳來了。”
畢竟是藏不住事的年紀,霜霜奉着衣裳,眼中明晃晃的歡喜。
那是一件織金蝶紋華服,裙擺上繡着百蝶穿花,銀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多虧了那日錦繡坊的掌櫃極力推舉,阮梨才接受了這有些招搖的紋樣。
“既然來了,那便試試吧。”
傅蘭蘅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
阮梨的目光從衣裳挪到他眉眼,這才應了聲好。
半柱香匆匆燃盡,傅蘭蘅不知不覺飲完了茶,轉頭望向屏風後:“好了嗎?”
怕他等不及,心中又有些沒底,于是又磨蹭了半晌,阮梨還是緩步走出屏風。
面前的女子雲鬓花顔,一襲紅衣襯得肌膚如雪,隻是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口:“這會不會太張揚了些……”
阮梨話音未落,便擡眉對上傅蘭蘅的目光,他眸色深沉,喉結微動:“不會,很合适。”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阮梨耳根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