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
這哪是她的心意?
傅蘭蘅推門進去,而曲江縱然不情不願,也隻能細細将規矩道來。
傅蘭蘅講究不少,阮梨一一記下,走入内室時,已有女婢手腳麻利地備好熱湯。
屏風上繡着的遠山青黛在水霧的蒸騰下舒展開來。
衣物摩挲的聲響讓阮梨背脊一僵,銅鏡裡映出他修長手指掠過衣襟的動作,玄色外袍滑落。
“帕子。”
傅蘭蘅的聲音仿佛都隔了霧氣,阮梨低頭去取檀木架上的素巾,走入屏風内。
寬肩窄腰的輪廓在霧氣中若隐若現,脊線如遠山起伏。
她手一抖,桶邊盛着皂角的木盤差點翻倒。
“慌什麼?”水聲嘩啦一響,傅蘭蘅的聲音近在耳畔,輕笑道,“又不是沒見過。”
話雖如此。
更親密的事也都做過了,但新婚那夜紅燭搖曳,阮梨緊張得不敢擡眼,隻記得他胸膛的溫度和落在頸間的呼吸。
目光不自覺落在傅蘭蘅身上,阮梨有些失神。
“帕子攥在手裡都要揉搓變形了,看夠了沒?”傅蘭蘅如同後背長了雙眼睛,突然轉頭,水珠順着他的下颌滴落。
阮梨心頭一跳,索性擡眼直視:“殿下生得好看,還不許人看麼?”
若瞧不出傅蘭蘅眼底的戲谑也就罷了,他分明就是故意取笑。
傅蘭蘅似是沒料到她這般大膽,如同被逗弄的狸奴忽然反咬一口,不痛,倒是如同隔靴搔癢。
“自然能看。”
“那看便看了。”
阮梨取了皂角,壯着膽子為他擦背,掌心下的肌膚溫熱緊實,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
沉默片刻,傅蘭蘅忽然問:“今日的事,還惱麼?”
阮梨不吐不快:“若殿下所指,是阮蘇蘇觊觎殿下一事,那大概還有點惱。”
傅蘭蘅失笑于她的坦誠:“本王說過,此生有一人足矣,并非搪塞。以後若是有人提起,你便大可以肆無忌憚去說,在誰面前都不必猶疑。”
水珠濺在阮梨袖口,暈開深色的痕迹。
這話,傅蘭蘅确實曾在皇後面前說過,那時她隻當是場面話,隻是如今再聽,心頭卻難免泛起漣漪。
許是熱氣迷了眼吧。
“至于阮府那些人,見你也不怎麼歡喜,日後隻信我就好,和他們不必走動。”
沐浴過後,兩人合衣躺在床榻上,皂角的杏花香盈滿寝殿,傅蘭蘅竟也沒再出聲。
困意漸漸上湧,阮梨平躺在錦被間,卻有些難以啟齒。
幾日未見,不知今夜還要不要……做那個事。
若是不做,她就先睡了。
阮梨微微睜眼,透過睫毛的縫隙,看見傅蘭蘅正支肘看她。
昏黃燈光裡,他眸色比夜色更深,目光從她微顫的睫毛流連到輕抿的唇瓣,某種無形的熱意在衾被間蔓延,她甚至能聽見他逐漸加重的呼吸。
“殿下怎麼這麼看我。”
良久的無聲對視後,面前的男子忽然輕笑一聲,俯下身來。
待阮梨回過神來時,傅蘭蘅已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