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鶴将扇子一揮,看着小厮應喏後步履匆匆地轉身離開。身旁的江但問道:“師父,這鐵心蘭是不是黃山大會上曾經出現過,打敗了花無缺的那個?”
“不錯。你去做你的事,我去看看這個鐵心蘭,有什麼花樣。到時候我去找你,一切要小心。”
說到最後,他的手重重搭在江但肩膀上。江但感念于恩師對自己的器重,滿懷激動地應下後,便提步離去。江别鶴留在原地看了幾息,很快亦離開了。
吱呀一聲,江但打開密室大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沒人看到後,将門關好,而後疾步走到書桌前,扭動桌上一個機括。
伴随着咔哒一聲,房中機關應聲而開,江但眼神一亮,邁步走了過去。
待到他将一應事務處理完畢,自書架後走出來時,不過才過了小半柱香的時辰。正當他将書架合上,并小心翼翼将上面的東西恢複原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茶盞擱在桌子上的清脆響聲,緊接着一道淩厲尊貴的女聲悠悠傳至耳中,将他吓了一個激靈。
“江但,你的事兒都辦妥了嗎?”
雖是問句,卻是極淡定的語氣,半點不含質疑,可見問話之人心中早已有數。江但心道不好,忙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果然是江府的女主人——自家那位喜怒無常的師娘的身影,忙恭敬答道:“回師娘,辦妥啦。”
江夫人不比江别鶴,後者雖然是個僞君子,可隻要不犯着對方的利益,對于任何人任何事,江别鶴都可以用那張極具欺騙性的儒雅臉龐笑臉相對。不像江夫人,自以為背靠劉喜身份尊貴,平日裡對他們這些身份低下的人都沒什麼好臉色,甚至有時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連府中男主人江别鶴都要退一射之地。
可見這人有多嚣張。
幸好這次江夫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為難,反而囑咐道:“記得要準時,知道那些藥性嗎?”
江但心中冷汗直冒,面上卻不露絲毫破綻,點頭哈腰地谄媚道:“知道。”
将他唯唯諾諾的作态盡數收入眼底,江夫人看起來卻不甚高興,隻自顧自從筆筒中抽出一隻毛筆,冷着臉淡淡道:“下人回報,鐵如雲的獨生女兒和黃山上的兩個小輩,花無缺、小魚兒來了。”
江但消息靈通,心思也靈活,不然也不會那般得江别鶴器重,聞言即刻将自己所知道的統統道出:“回師娘,是鐵心蘭、小魚兒,花無缺。還有一位姑娘,我不知道是誰。”
江夫人握筆的手一頓,随即繼續在紙上寫着字,口中卻道:“随時監視他們,随時回報師娘。”
江但立馬低頭應喏:“遵命。”
江夫人仍不滿意,對他耳提面命道:“你要知道,你師父的一切權力和地位,都來自于師娘。在大督主面前,師娘稱許誰,誰便平步青雲。你是我的心腹,不是你師父的心腹,你可明白?”
江但雖然感念于師父對自己的恩德,内心卻也是充滿野望的——師娘的幹爹劉喜身為東廠督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能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眼,就相當于得到了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這難道不比跟在師父身邊做一個沒什麼前途還得時刻看人眼色的小小弟子要好太多?
更何況,又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送上門來的登天梯呢?
他是個俗人,雖然願意孝敬師父,卻也更樂意更上一層樓,于是聞聲一喜,應承道:“我……江但明白。”
見他态度懇切,江夫人還算滿意,将筆随意放在筆擱上,道:“這兒沒事了,咱們出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