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昱緩緩松開自己支持的雙手，他的肢體在微微抖動後回歸甯靜，上半身的重量完全倚靠在了宋硯辭的右手上，而對方非常穩健得支撐住了他。

“放輕松。”宋硯辭的聲音在而背後響起，“閉眼，然後再睜眼。”

桑昱有些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一隻帶着黑色毛絨手套的手臂出現在他的頭頂，一枚白色的小球挂在底下，開始左右搖晃。

“噓~”

一道氣息打在耳畔，空氣突然安靜了，他的眼睛情不自禁跟随着那枚小球移動……

不知過了多久，桑昱已經無聲閉上了他的眼睛，而宋硯辭卻仍然保持着那個狀态，一動不動靜靜等着。

“阿昱……”

“别害怕，沒關系的。”

“你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能在消失前完成那個願望，其實我……”

隻剩半個身子的洛誠躺在一片肉色的“地面”上，他的下半身仍然處于一種崩潰消散的狀态，他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可當那句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的嘴角，猛地閃過一絲難以察覺抽動。

桑昱眼睛透過那些肉色的牆壁，注視着身體裡難以置信的一幕。

本該死去的洛誠突然睜開眼睛，眼白将他的瞳孔擠壓成一個小球，而他卻近乎癫狂地蹭着這“地面”，殘缺的身體一陣又一陣痙攣……不多時，他發出一陣又一陣難以言語的聲音。

桑昱由一開始的激動漸漸回歸平靜，他想到洛誠之前在某個攀登上頂峰的瞬間的反應，和現在的狀态一模一樣。

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隻是這一次，是如此的放蕩和瘋狂。

“好爽啊，阿昱。”

“我真的好快樂啊，阿昱。”

“我們永遠都在一起了，阿昱。”

“永遠在一起……”

桑昱突然感覺胃部一陣翻湧，幾乎不受控制馬上就要吐出來，而他也的确那麼做了。

“呃……嘔啊，嘔……”

剛剛喝下去的皮蛋瘦肉粥順着食管一下子噴湧而出，大口大口的吐到了面前的手心裡，有幾滴順着指縫落到了瑜伽墊上。

“咳……咳咳，對不……咳咳，起，宋醫生。”清醒的桑昱連忙着急道歉。

身後的人卻并不急着處理，反倒是用那雙幹淨的手輕輕拍他的背部，弄髒的手沒有絲毫退縮，繼續接着桑昱的嘔吐物，就算桑昱想推開也沒能成功。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身後的人影才慢悠悠站起，朝着衛生間緩緩走去。

看着黑色的手套接了滿滿一堆粘稠的嘔吐物，宋硯辭微微皺眉，利落地把手套脫了下來，随後像扔垃圾一樣丢盡垃圾桶裡，再次來到客廳時，桑昱正在趴在垃圾桶邊漱口。

剛才嫌棄的表情被溫柔取代，宋硯辭安慰說：“沒關系的，這都是正常反應，不讓你吃點東西的話，吐出來的就是胃液了，對身體不好。”

桑昱極其難為情地将頭埋了下去，語氣埋怨道：“宋醫生，你應該提前和我說，或者把垃圾桶準備在旁邊的。”

“沒必要，”宋硯辭的聲音變得冰冷，他一步步朝桑昱靠近，“這種多餘的心理暗示會打斷我們的治療，而且，我一點也不嫌棄你。”

他的表情極為認真，仿佛剛才衛生間鏡子裡的不是他一樣。

等到桑昱反應過來的時候，宋硯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或許是對方眼盲的原因，他們的身體靠得非常近，桑昱能感覺自己的臀部靠在了對方的膝蓋上，桑昱想要躲開一些，卻被對方扯住了背上衣服上的褶皺。

“宋醫生！”

桑昱回過頭來，卻看到一隻停在半空中的手臂，脫掉手套後，那長長手指的深處，在手腕的地方，沾了一些透明的，混着米渣的粘液。

這應該是他因為眼盲沒有清洗到的地方吧。

桑昱的喉結向下移動，他明顯狠狠吞咽，視線随着望向宋硯辭那銀白頭發下白皙的臉，上面甚至有些血管都清晰可見。

“宋醫生，我可以……”

他似乎看到對方點了點頭，但又沒有。

桑昱内心充滿遲疑。

下一秒，他不受控制地仰起頭，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