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點一點過去,天卻沒有亮起來。
三人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掩蓋天光的不是夜色而是陰魂不散的黑氣。
“是惡鬼動了。”路風望着東方,強壓下心中的慌張,“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
輕塵正在給離光的手腕上藥:“你們在這不要輕舉妄動,我出去看看。”
“不行。”離光果然拒絕,“你一個大夫,手無縛雞之力,萬一碰上惡鬼出什麼意外,我怎麼向你師父交待?你和路風在這,我出去看看。”
“任何一個大夫都不會看着自己的病人去送死。”輕塵将傷口包紮好,遞給離光一個藥丸,“把藥吃了。”
離光聽話的吃了:“傷也包紮了,藥也吃了,一點小傷不……輕塵你……”
話還未說完,她就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向後倒去,臨閉上眼前看到輕塵扶住她,她便明了,拼着最後一點意識将貝殼塞到了他的腰帶裡。
路風看着暈倒的離光,很是意外,他瞪着輕塵:“你做什麼?”
輕塵将離光抱到床上:“這藥隻能讓她睡半個時辰,若她醒來,你看好她,别讓她離開這裡。”
“我,我怕看不住。”路風急的眼眶發紅,昨晚他就打不過她“你快去快回。”
“我會的。”輕塵拍拍路風的肩膀,“不要哭,這裡的陣法很堅固。”
路風點點頭望着輕塵遠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這是他第一次執行任務,雖然不是師父派的,但他一定會完成。
他握緊佩劍,望着沉睡的離光,生怕她提前睜開了眼睛,自己攔不住她。
思來想去,他将手中的佩劍換成了木棍……
果然,離光提前醒來。
她在夢裡将輕塵罵了八百遍,睜眼看到手持木棍的路風,不由得怒從心中起:“你拿個棍子幹嘛?難道還想把我打暈不成?”
路風頭搖的飛快:“不不不,隻是輕塵哥哥交待了,不讓你離開這裡。”
離光撐着胳膊坐起,晃晃還有些發暈的腦袋:“他竟然給我吃迷藥,等我再見到他非打……算了,師叔的徒弟交給師叔處置。”
路風見離光坐起,抱着棍子靠近:“你不會出去的吧?”
離光挑眉:“嗯,不出。”
“那就好。”路風松了一口氣。
話音剛落,離光奪過木棍照着路風的屁股就是一下:“不過一晚上你就喊上哥哥了?那你怎麼不喊我姐姐?聽哥哥的話為什麼不聽姐姐的話?”
路風捂着屁股抱怨:“我就知道我守不住,本來就打不過。”
“那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守着,守着你們的煙霞山莊。”離光将木棍扔到一旁,“這陣法看起來還算穩固,但若真出了意外你可不要死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你師父回來,山莊畢竟是死物,沒了就沒了,人可不能沒了。”
“那你幹嘛去?”路風拉住離光的袖子,“你身上有傷,輕塵哥哥也是擔心你,不如你就在這跟我一起等他回來,等我師父回來。”
“這點傷不算什麼。”離光活動一下手腕,還是有點疼,但如今這個情況,她怎麼可能待得住,輕塵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沒辦法跟師叔交待。
“你在這等你師父。”
臨走前她又交待路風,直到路風紅着眼點頭才罷休。
剛出煙霞山莊,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死氣沉沉的,連個鳥叫都沒有。
空中黑氣攢動,黑壓壓的一片,像水一樣來回流動。
離光不敢耽擱,直往城裡趕,城門早已失手,昨天還盤問他們的守衛此刻正躺在血泊中,雙目圓睜似是被活活吓死的。
不待她細看,虛掩的城門被風吹開。
确切的說是被濃重的黑氣從裡面拉開。
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城裡像是煉獄,不過一個晚上,煙涼城的地上躺滿了人,或死或傷,哀嚎遍野。
離光忍不住嘔吐起來。
黑氣仿佛長了眼睛,看到她像看到獵物一般撲了過來。
離光提氣一劍破開,黑氣裡還裹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早已沒了意識,直直的往地上落。
還好劍氣避過了小女孩的身體。
她飛身上前接過小女孩,用靈力探查,好在還有呼吸,應該是暈了過去。
但城裡盡處都是黑氣,就算找到醫館怕是也找不到人,若是拖下去怕這昏死既是真死了。
黑氣并不給離光反應的時間,從四面八方撲向她。
“找死!”
離光單手抱着小女孩,心中怒氣無處消散,劍氣所至,黑氣盡散。
但黑氣實在太多,破一個便有一個頂上來,破一百個便有一百個頂上來,無窮無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離光硬挨黑氣一擊後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根枯木。
隻見枯木落地生根,長出枝芽,生出一個綠色的屏障,罩住了地上躺着的人,也擋住了上方的黑氣。
“這結界僅有三尺高,你們切莫越界。”
原本等死的人突然生出希望,便互相攙扶着拜起神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