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遲想聯系宋沅的家人,但打開手機的那一刻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沒有宋家人的聯系方式。
這時,他想起裴函。
【裴函:宋沅養兄的聯系方式?】
【裴函:你要這個做什麼?】
【裴函:我們顧大忙人終于想起來,自己和小宋同學訂婚了?】
【裴函:對之前的冷落非常過意不去,想要補辦家宴,好讨宋沅歡心?】
【裴函:進步了。[欣慰]】
【顧景遲:?】
【顧景遲:你喝到假酒了?】
【裴函:???】
【裴函:[語音]60s】
顧景遲懶得點開語音,三言兩語交代了一下宋沅的情況。
【裴函:awa。】
【裴函:嗐,你早說是為了小宋同學嘛。】
【裴函:他哥是這個[名片]】
【裴函:不過作為朋友,我有一個建議。】
【顧景遲:說。】
【裴函:比起把他安全送回家,我覺得,此刻你的陪伴才是最可貴的。[握手][玫瑰花]】
顧景遲皺了一下眉,【别用這些表情,好土。】
被說了也不惱,裴函繼續給他發消息。
【裴函: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宋沅和家裡人的關系不好,宋家其他人……想來對他也沒什麼親情。】
顧景遲想起上次宋家宴會的事情,眉頭一皺。
“景遲。”
身後傳出宋沅的聲音,“你為什麼站在風口,會着涼的的。”
宋沅剛吹完頭發,整個人看上去毛絨絨的,渾身散發着熱氣,他身上穿着顧景遲的深色睡衣,整個人看上去柔軟又溫順。
不合時宜地,他忽然想起一個和宋沅很搭的成語。
宜家宜室。
這畫面是他沒有想過的,心裡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顧景遲站在原地,走了會神。
在這種情況下,顧景遲完全可以直接通知宋家,讓他們把人領回去。
可看着宋沅乖巧、認真的模樣,顧景遲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這件事。
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可能是怕宋沅像剛剛糾結名字那樣,問他為什麼要送走自己。
——解釋不清楚的東西最麻煩了。
他的指尖并沒有如自己所想一般降落在手機屏幕上,而是隔着柔軟的纖維,落在宋沅的肩膀上。
顧景遲的骨架比宋沅大上一倍,衣服穿在宋沅身上,領口有些大,不可避免地露出大片鎖骨,還有肩膀。
下午被槍支撞出的痕迹還在,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好在上過藥,比下午照片上看到的好多了。
顧景遲把滑落的布料往上提,視線落在宋沅修長的後頸上。那裡有一顆痣,和眼角的淚痣一樣,也是那種特殊的淡粉色,很小,很不起眼,這個位置,宋沅應該看不到。
顧景遲看着那顆痣,思緒不自覺渙散。宋沅似乎發現了,笑着問他是不是在脖子上有什麼東西。
意識到自己走神,顧景遲心中微躁,“你該睡覺了。”
顧家每天都有家政清潔,哪怕是從沒住過人的客房,也幹淨得一塵不染。
已經是深夜了,顧景遲覺得沒必要麻煩管家跑這一趟,于是任勞任怨地幫宋沅鋪床。
鋪完床後,宋沅自覺鑽入幹淨柔軟的被子裡,眼睛亮亮的,“你要去哪?”
顧景遲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
“那我等你。”宋沅很乖。
顧景遲直接拒絕,“喝醉熬夜容易生病。”
“生病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待在我身邊了。”宋沅一臉開心地握着被子邊緣,“你會照顧我的吧。”
顧景遲:“……”
拗不過他。顧景遲認命般歎了口氣,隻好再拿一床被子,鋪在宋沅身邊。
心願達成的宋沅轉了個身,整個人縮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小腦袋,一臉高興地看着顧景遲。
顧景遲注意到那道熾熱的目光了,但他選擇無視。
匆匆洗了個澡,換好睡衣,顧景遲把手機放在櫃子上,把所有壁燈調到最弱,也躺了下來。
宋沅還像剛剛那樣看着他,連姿勢都沒變。
顧景遲閉上眼睛,準備等宋沅睡着之後,直接離開。
安靜了半分鐘。
顧景遲以為宋沅終于睡着了,于是準備起身。
身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被子就被掀開了,宋沅非常強勢地擠了過來,像一隻熱烘烘的牛皮糖一樣貼在顧景遲身上。
顧景遲按着宋沅的肩膀,皺了皺眉。
可下一秒,顧景遲不動了。
他感覺到宋沅抱住了他的腰。
“我好冷啊。”宋沅仰着頭,聲音是軟的,“可以抱着我睡嗎?”
“可不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