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吃回頭草,可偏偏陳斯言是一個例外。
連澈和陳斯言都是因為工作原因,讓她感到厭煩,可為什麼她會割舍不下陳斯言,為什麼隻和他一個人和好?
戀愛裡有很多權衡、試探、掩飾。
人生海海,愛慕她的人有很多,可他是唯一一個願意為了她放棄前途的人,也是自始自終都全心全意地隻對她一個人好的人。
所以,她才願意給他一個和好的機會。
許語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喜歡陳斯言遠遠沒有他喜歡自己多。
如果不是他一直都在遷就她,也許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就會與她跟連澈一樣,徹底一拍兩散了。
“對不起,”許語笙突然覺得愧疚,為以前自己的任性,她又一遍輕聲說,“對不起陳斯言,以前的我真的不太會愛人。”
陳斯言眼睫一顫,稍愣住。
“對不起”三個字,他們交往了這麼多年,她從來沒跟他說過。
陳斯言也不願意她說對不起。
他瞬間就原諒她了,或者說從來沒舍得責怪她。
畢竟愛哪有統一模闆呢?誰不是摸索着學會愛人。
愛多愛少都沒關系,隻要她對他有愛就足夠了。
許語笙突然偏頭親了親他的耳垂,輕聲在他耳邊說,“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毫無原則的喜歡着我。
喜歡一個人,就喜歡和對方時時刻刻貼貼,他的身體熱乎乎的,格外好抱。
她很喜歡親他的耳垂,耳廓有顆黑痣,也是他敏感的地方,被她親得發癢。
陳斯言壓着嘴角的笑,追着問她,“除了謝謝我,還有呢?”
“還有我愛你。”她毫不猶豫地說出口。
陳斯言,我愛你。
所以我希望你以後能對自己好一點。
她伸出雙手捧起他的臉,“好好工作,以後當一個最優秀的外科醫生好不好?”
他彎起眉眼,“好。”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說好?”
“嗯。”
“……笨。”
兩人在第二天清晨收拾行李,準備回北京。
“你回南清這段時間,還沒回過家吧,你确定就這樣走了?”在機場,陳斯言又一次确定她的内心想法。
“我想好了。”她之所以花了這麼長時間待在酒店,就是在糾結自己究竟還回不回家,去見許來财和她後媽。
她得出的答案是,不回去了。
她暫時還不知道如何面對許來财,也不願意出席婚禮。
在沒來南清,也沒有見過梁岚本人之前,許語笙還能夠洗腦自己,萬一對方是一個很好的阿姨,萬一她們可以友好相處呢?
但現實看來并不是。
所以她也懶得回去。
就這樣先躲着吧,時間久一些,也許她就能夠接受了。
在飛機候機大廳等待飛機,準備正式離開南清這天,恰逢白露日。
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來自許來财的電話。
她這幾天一直在玩消失,又不回他的信息,又不接他電話,自她回南清,父女倆還沒正式見一面,許來财不可能不想她。
許來财這幾天不知道給她打了多少通電話,她都避而不接。
她發現自己真的有點懦弱。
“不接電話,你爸爸會着急,說幾句也行啊。”陳斯言在旁邊,遞給她一個階梯下。
有了他這句話,許語笙咬咬唇,接通電話。
“喂,爸。”她的聲音有些抖。
“怎麼了小笙,這幾天都聯系不到你,你不是已經在幾天前回南清了嗎,怎麼我在家都見不到你,你現在應該還在南清吧?”
“我已經又回北京了。”其實她還在南清的機場,她垂下腦袋,不太習慣說謊。
“哦,”那邊遲疑兩秒,也不知道究竟信沒信,“怎麼突然回去了,因為工作很忙?”
許語笙一時之間不會回答了。
許來财知道她算得上是半個無業遊民,她家已經很有錢了,所以她少了很多年輕人該有的奮鬥精神,基本上就是躺平以及各種揮霍。
要說她工作忙,這個理由可信度實在是太低。
她猶豫了一會兒沒說話,許來财卻是自己猜了個原因,“是不是爸爸再婚讓你傷心了?其實你如果不願意,我也……”
許語笙立刻否定道,“不是的。”
不是這個原因。
真實的原因,她卻實在是說不出口。她此時此刻真的很想問——爸,你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嗎?
隔了許久,她才緩緩出聲,“爸,我其實希望你幸福。”
“爸爸就算再婚了,也是你永遠的爸爸,你什麼時候回家了,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又派人去接你……”他又像個唐僧一樣唠叨了起來。
但現在的她已經不再覺得厭煩。
“嗯。”
她終于控制不住,掉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