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一怔。
這個遊戲,她幼年的時候,時常和母親在一起玩。
小時候她喜歡吃糖,母親總不讓她多吃,所以會拿一顆糖放在手裡,讓她猜是哪一隻,猜中了才有糖吃。
不過她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十次裡面有七次都猜不中。
“夫人?選一個吧。”宋歸年将手往她面前遞了遞。
司寒垂眸,指着左手道:“就這個吧。”
宋歸年如約将手掌展開,示意司寒看看裡面的紙團。
将皺皺巴巴的紙團展平,裡面是一行小小的字,“梨花糕……”
這次居然猜中了。
宋歸年挑挑眉,回過身從包袱裡掏出來一個小盒子,“夫人運氣可真是好。”
盒子剛一打開,獨屬于糕點的那一股香甜的氣味便在馬車裡彌漫開來。
“走之前在鎮子上買的,本來想着早一點拿給你的。”宋歸年仰天長歎,“可惜夫人一直不肯和為夫說話。”
知道他是在哄自己開心,司寒嗔道:“哪來這麼多花樣。”語調卻是微微上揚的。
此前從來沒在京城裡吃過梨花糕,想來這糕點應當是那鎮子上才有的。
唔……好吃哎!
咬着糕點的司寒眼睛一亮,是她從前從來沒有吃過的味道。
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買到。
司寒用餘光瞥了一眼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的宋歸年。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自己的手就已經伸到了宋歸年面前,“你嘗嘗這個,特别好吃。”
宋歸年就着她的手叼走剩下的半塊糕點,“多謝夫人。夫人喂的,确實格外甜一些。”
司寒的臉“噌”一下便紅了,這人到底是在哪裡學的那麼多渾話。
索性背過身去,撩起一旁的簾幕,一時間對窗外的風景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可算是哄好了。
宋歸年将右手裡的紙團藏嚴實。單手撐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寒。
隻要他不說,又有誰知道這兩張紙團上面寫的是一模一樣的内容呢。
前往邊境路途遙遠,司寒本以為這一路很是難熬。
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宋歸年在一旁時不時嬉笑逗趣,時間過得竟也格外快些。
等到他們終于抵達邊境的時候,已經快要開春了。
隻是這裡的氣候與京城頗有不同,放眼望去,黃沙漫天,因為怪病的原因,城門緊閉,顯得格外荒涼。
司寒喃喃道:“奇怪。”
宋歸年跟着她一起看向外面,“哪裡奇怪。”
司寒蹙眉道:“不是說城中起了怪病嗎?可是卻并未在城外見到哪怕一個人的屍體,或是……感染怪病後被驅逐出來的百姓。”
母親曾與她講過,若是城中起了疫病,大多數時候,城外到處都是被趕出來的百姓。
這也是疫病播散到其他城鎮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雖然此時還說不清這城裡的病,是不是疫病,但至少聽起來與疫病的特征也已經大差不差了。
所以司寒一直以為,至少要從城外開始,便要做些準備了。
“這是定南侯管轄的地界,或許是他做了什麼。”宋歸年猜測道。
馬車在城門口悠悠停下,司寒将之前用布棉做好的面罩分發給衆人。
幾個侍衛尚且不明所以。
司寒解釋道:“城中疫病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才傳播起來,在了解清楚原因之前,最好還是戴上,以便防護。”
幾人一聽,立時将面罩戴的嚴嚴實實。
司寒轉過身,親自将面罩要給宋歸年戴上,還是囑咐道:“你答應我的,來了邊境,一切都要聽我的。”
宋歸年順從地低下頭方便司寒的動作,“我保證,都聽夫人的。”
侍衛取出一支響箭,直直朝着天空中射去。
沒過多久,城門被緩緩打開,但也隻露出了僅容一架馬車通行的縫隙。
明明是大白天,進城之後卻靜谧地恍若午夜。
這樣大的一個城鎮,就連犬吠聲都沒有。
家家戶戶門扉緊閉,路邊的鋪子都關着門,别說路上的行人了,就連路過的貓狗都不見影子。
前來接應他們的人,是定南侯特意派來的。
在城中未行多久,馬車便穩穩停在了定南候府門前。
往日站在府門外的小厮也不見蹤影,隻是在一個侍女從裡面給他們開了門。
“司大人,宋公子,請随我去見侯爺。”
整個定南侯府不大,往深了走,能聽見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大喊大叫的聲音。
司寒微微蹙眉,停下了腳步,循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侍女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得了這病的人就是這樣,有的是直接昏迷不醒,有的是說胡話,再有的,就是像犯了癔病一樣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