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破壞了自己好事的道童,玄陽道人心中那團怒火終于熄滅了大半。
他冷淡地打量着林栩和墨竹,道:“把手伸出來。”
“是,觀主。”林栩并沒有學着其他道童稱呼玄陽道人為“師父”,他一副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盡可能展示自己聽話溫順的一面。
林栩的母親是舞蹈演員,父親雖然是普通職員,年輕時也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大帥哥。繼承了二人容貌的林栩,天生一張極好的皮囊。
來山海大學報名的第一天,林栩就因為出色的外貌在論壇裡獲得了極高的讨論度。不過他并不像學校中其他的風雲人物一般,長期出沒在圖書館、操場、籃球場等能夠被人圍觀的地點。除了上課的教室,林栩幾乎不會離開宿舍半步,甚至連吃飯都習慣性打包帶回。
沒有曝光度,學校中雖然仍然流傳着關于林栩的傳說,但他的流量迅速下降,很快便沒了多少讨論度,無聲無息消失在學生們話題之中。
好看的人往往會讓對方不自覺卸下防備,哪怕是玄陽道人也不例外。尤其林栩跟着電視劇學習的行李姿勢又恭敬又灑脫,自帶一股風流,看着便賞心悅目,比『旺仔小子』更符合玄陽道人對道童的标準。
至于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悶葫蘆墨竹,在好皮囊的加持下,呆滞成了老實。沒有伶牙俐齒的本事,不亂說話,安分守己也同樣容易讨人喜歡。
玄陽道人眼中難得流露出一絲滿意,看着林栩拉着墨竹伸出的手,握着拂塵在二人掌心上一揮。
輕微的刺痛感從掌心傳來,林栩低頭看去——那裡不知何時被劃出一條數厘米長的傷口,鮮血正不斷滲出。
正當林栩好奇傷口的作用時,玄陽道人卻“咦”了一聲,站在了墨竹面前。
林栩習慣性想要伸出手,像母雞護住雞崽似的擋在墨竹身前。
但林栩的小身闆哪裡能和玄陽道人相比,他才伸出手,便被玄陽道人随手推到了一邊,踉跄好幾步才站穩了身體。
林栩連忙朝墨竹的方向看去,隻見玄陽道人握着墨竹的一隻手,仿佛看手相似的,緊緊盯着墨竹的掌心。
林栩:“...?”
又見玄陽道人再次擡起拂塵,在墨竹掌心一掃。
墨竹的手掌白皙如玉,沒有絲毫傷口。
玄陽道人臉色一凝,他反手扣住墨竹的手腕,似乎是想要探查墨竹體内是否有靈力的流動。然而越是探查,他的臉色便越是奇怪。
“...沒有修煉的痕迹?”玄陽道人喃喃道:“難道是什麼特殊的先天體質,才讓他防住了我的攻擊?”
玄陽道人幹脆将拂塵一扔,手上的指甲仿佛傳說中的“吸血鬼”一般迅速伸長,頂部變得尖銳無比,對着墨竹的手腕便是用力一劃。
刹那間,林栩的心髒快要跳出嗓子眼——那指甲看着比匕首還要鋒利,手腕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又分布着動脈和靜脈,一旦被劃破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出乎玄陽道人與林栩預料的是,這用力一擊依然沒有對墨竹的身體造成任何影響,連一絲劃痕也沒有留下。
林栩:“......”
這就是所謂的智商不夠,身體素質來湊麼?
見帶着靈力的指甲都無法破開墨竹的防禦,玄陽道人顯然被點燃了勝負欲。右手在空中做了個握住劍柄的姿勢,一把看上去像是銅錢拼湊的單手劍便憑空出現在玄陽道人手中。
那銅錢劍邊緣被磨得十分鋒利,顔色像是被氧化的青銅,上邊沾染着血迹,以及一些暫時超出林栩認知的粘液。劍中央更是不滿了如同鐵鏽一般的痕迹,被這玩意兒劃上一道,百分百會得破傷風。
眼看着銅錢劍就要砍向墨竹的手腕,林栩再不敢繼續旁觀,連忙道:“觀主,您還有什麼吩咐?”
說着,林栩擠了擠掌心,像玄陽道人展示已經積蓄了小小一汪的鮮血。
林栩本是想要暗示玄陽道人,不要浪費這些鮮血,先進行下一步。但一旁的墨竹卻露出如夢初醒的表情,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一道傷口忽而出現其中,緩緩滲透出一滴殷紅色的血珠。
林栩:“......”
玄陽道人:“......”
空氣中隐隐透着一絲無語,不過鮮血已出,一切以祭祀為主,玄陽道人也沒再繼續琢磨如何才能突破墨竹的防禦。
“你們随我過來。”他轉過身,走向了祭祀台的中央。
林栩右手做碗狀兜住淌出的鮮血,左手悄悄摸上了胸口。
一旦出現任何變故,他會毫不猶豫地取出手·槍,對着玄陽道人的腦袋與心髒直接射擊。
但玄陽道人并沒有給林栩這個機會,站在祭祀台中央的他轉過身,面向林栩與墨竹,示意二人把鮮血滴在祭台上。
林栩腦海中不由自主閃過『不高興』死時的畫面,他的鮮血被玄陽道人灑在祭台上,對方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這是希望他們的血能夠引起祭台的反應麼?
早知道就買點LED燈、幹冰之類的東西裝神弄鬼了。
林栩遺憾地想。
他一邊緊繃身體,注意着玄陽道人的動作,一邊試探着将鮮血滴在祭祀台上。
一旁的墨竹學着林栩的樣子,将那好不容易擠出的一滴血落在台上。
四周靜默了短暫三秒,刹那間,篆刻在祭祀台上的字符紛紛亮起,貪婪地吸收二人滴落的鮮血。同時,無形的威壓自祭祀台擴散,明顯的震感從腳下傳來。
地震了?
林栩一個激靈,還未等他徹底反應過來,便見眼前的玄陽道人陡然跪下,對着二人的方向重重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