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産星拉威爾城,猶如一顆鑲嵌在星際間的粗糙寶石。
在自由軍到達的那個下午,剛剛踏出軍艦的林原就被拉威爾城的奇特景象吸引。
最初映入眼簾的是林立的金屬建築。
造型獨特,多以不規則的幾何形狀堆疊組合,表面的金屬材質在光線的映照下,閃爍着冷峻的光澤。
城市間,巨大的采礦設備轟鳴作響,低沉而有力的聲音是城市的心跳。
機械臂揮舞着,不斷從地下挖掘出珍貴的礦石,揚起的塵埃在空氣中彌漫,給整個城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薄紗。
“媽媽看見了嗎?皇室的軍艦就在那裡。”秦風岚握住林原的手緩緩說道。
林原回首望去并沒有看到什麼,在蠍族的精神力幫助下他終于突破了軍艦的隐匿僞裝看到了那層層疊疊巨大的行軍蟻軍艦。
“隻是一些光學迷彩而已。”
行軍蟻族的軍艦造型獨特,艦體呈流線型,作為宇宙中的鋼鐵巨獸。
艦身表面覆蓋着一層堅固的合金,在迷彩隐匿技術的作用下,光線如同水流般從艦體上滑過,讓軍艦完美地融入宇宙背景之中,肉眼和普通探測設備根本無法察覺。
段昭望過去,比起其他人從第一軍團出身的他更熟悉這些軍艦和作戰規則。
“該死的皇室,連軍團都不如的家夥,就知道仗着自己的身份到處作威作福,他們憑什麼享有最高的行軍權,難道就因為蟻族種族最多嗎?”
他們一行人到達了在城市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能量塔。高聳入雲,為整個城市提供着源源不斷的能源。
在城市的巨大的廣場中心矗立着一座雕像,那是蟲母的雕塑。
蟲母身形豐盈而優雅,線條柔和且富有張力,彰顯着生命孕育的偉大與堅韌。她微微下蹲,身軀前傾,仿佛正以溫柔且專注的姿态,呵護着即将誕生的新生命。
樓慕寒低聲警告“不許再洩露任何與林原身份有關的事情,秦風岚你别再喊他媽媽,段昭你也最好閉上你的嘴,以防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
少年身形修長,一襲黑色軍服勾勒出他矯健的身姿,日光灑在他白皙的面龐上,更襯得他五官冷清不近人情。
秦風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帽,點點頭“現在是林副将。”
秦風岚擡起暗紅的眼睛和林原對視,清澈淺藍的眸子裡的單純和善意淹沒了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根本不像是上過戰場的副将啊,我來幫你一下吧。”
蠍族的蠍尾,是秦風岚最為獨特的标志。
蠍尾從他的後腰處自然延伸而出,尾節一節節緊密相連,隐秘的黑色蔓延如黑曜石雕琢而成,散發着幽冷的光澤。
尾節表面有着細膩的紋理,一層層堅固的鱗片凸起盤旋覆蓋在上面。
蠍尾的尖端,緻命的毒刺如寒星般銳利,毒刺呈流線型,晶瑩剔透,透着令人膽寒的危險氣息。
“你要做什麼?!”段昭警惕的看着他蟲化的樣子,護着林原向後退,樓慕寒的手也開始握住腰間配備的槍。
林原後退着,他雖然依舊信任秦風岚不會傷害他,但是對于曾經傷害過他的蠍族也還是敬謝不敏。
“一點點可以僞裝的精神毒素,不會傷害到林副将,隻會讓他的蜂族信息素更加的有威懾力,畢竟一位成年的蜂族士兵身上可以沒有蟲母的味道,但不可能連一點自身的信息素也沒有。”
樓慕寒最先放下腰間握着槍的手,段昭警告他“你最好不要動歪心思。”
“我都沒成年,也沒度過繁殖熱,我想要的比這多得多,到時候林原不給我也會自己讨回來的。畢竟我們已經達成交易了。”
秦風岚将一個小瓶子扣在自己的毒刺上,一些清淺的液體緩緩分泌出來,段昭先搶過來嗅聞。
“确實是蜂族的信息素,而且聞起來很強大,高階的氣息還有威懾的情緒。”
樓慕寒深深看了秦風岚一眼,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阻止林原拿走這小瓶的信息素香水,塗抹在自己的額頭脖頸和手腕上。
現在林原一頭短淺的鴉羽般的碎發被壓在軍帽下,瓷白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光澤,細碎的劉海自然地垂落在額頭,為他增添了幾分青澀。
青年的眼睛猶如深林的湛藍湖泊,清澈而明亮,眼瞳中透着一種未經世事的單純。
他站在離他們很近的位置,明明擡眼間就能和所有人對話,卻好像誰都留不住他淺藍色的視線。
然而在使用了秦風岚的精神毒素之後,與他青澀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身上那股強大的信息素。
高階蜂族信息素的味道,如同暴風雨來臨前沉悶的氣息,帶着濃重的威懾力,仿佛彌漫着一股陳舊而莊重的木香。
站的再遠一點可以看清林原整個的身形,這位穿着軍裝的年輕蜂族肩背寬闊,初具堅實之感,那身剪裁合身的軍裝,完美地貼合着他的身材。
軍裝的上衣收腰設計,更襯出他纖細卻有力的腰肢,展現出身姿的挺拔與利落。
胸膛微微隆起,随着呼吸的節奏,澄澈藍天般的淺藍色眼眸在緩慢的起伏中從軍帽壓下的陰影間望過去。
像是裹緊的甘甜蜜糖僅留下的一道可以窺視蟲母内心的縫隙。
段昭咽了咽口水,他明明和林原穿的是同一款軍裝,但是為什麼這身軍長穿在林原身上就感覺那麼有緻命的吸引力,讓他想破壞撕毀,看那淺藍色平靜視線惱羞成怒。
踏入拉威爾城的會議大廳,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廳呈巨大的圓形,穹頂極高,仿若将天空納入其中。
頂上鑲嵌着無數顆晶亮的寶石,散發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為整個空間營造出一種深邃而甯靜的氛圍。
大廳中央,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圓形談判桌,由整塊的深色礦石雕琢而成,表面光滑如鏡。桌子周圍環繞着一圈座椅,上面已經擺好了代表衆人的銘牌,隻等落座。
議會議長安卿遠早就坐在主位等候多時,身邊是層層的資料和協議。
蜒族的雄蟲身着一襲深藍色的議會西裝,西裝上銀線繡着紋路,胸口的銘牌象征着他的權威與地位。
一眼望去身材修長,面容溫和,眼神深邃而具有親和力,透着一股沉穩與睿智。
而那位蜘蛛族法庭審判長程茗端坐在次位,十指交叉,一襲白色審判服。
一頭鴉羽般漆黑的長發整齊地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兩側,不帶笑意的臉上是冷漠和凝重。
深紫色的眼瞳猶如深邃的紫水晶,透着神秘與威嚴,仿佛能看穿世間一切謊言與罪惡。
林原跟在樓慕寒踏入大廳第一時間看到的不是安卿遠而是程茗,明明很早之前還在他枕邊安睡的毛茸茸小蜘蛛難道成長的這樣快嗎?
輕輕的移開視線,他想起那紫色的視線在黑暗中望過來依戀又不舍的叫他“媽媽”的聲音,是了,紫色眼瞳是程酒那一窩蜘蛛的異變。
與程酒極其相似的面容,甚至眼角的一顆血紅的痣一樣安靜的躺在蒼白的皮膚上,深深的刺目又冷冽,讓林原想起曾經他舔舐程酒眼角的時刻,對方笑起來就像從來沒有悲傷。
程茗與程酒唯一的區别就是蜘蛛之前生在嘴角的痣,現在長在了鼻梁的一側。
印象中随着話語移動的錨點早就改變,可他也沒有實現程酒的願望,程茗沒有在自己身邊長大。
等到再見的時刻,對方已經踏着程酒的屍體成為了法庭審判長,他們再也沒有可以相認的時刻了。
安靜的斂下目光,林原跟在樓慕寒身後,隻是安靜踏步進入。
作為叛出教廷的叛軍首領樓慕寒,落座在他們的對立面。
他身着筆挺黑色軍裝,穩穩地坐在那裡,一頭耀眼的金色短發,整齊而利落。
臉龐線條分明,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總是帶着若有似無微笑的薄唇,那笑容看似溫和,卻總讓人覺得捉摸不透。
一雙金色的眼眸,散發着銳利且聰慧的光芒,眼中流轉着光芒。
握着資料的安卿遠率先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
“樓慕寒,此次和談,望你能展現出誠意,停止無謂的紛争,這對大家都好,我們會同意你們的要求,但是自由軍必須歸議會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