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演員,尤其一個還是國民度很高的紀邀,并排趴在臨時會議室桌上……抱着電腦寫作業……
在二十一世紀,明星也是要寫作業的,主要七皇子殿下也是人生第一次補作業。
對方媒體還開的直播。現在,他們全國人民,連帶他們老師,應該都知道他倆交作業前六小時補作業的事兒了。
【紀邀和小夥伴劇組寫作業】直沖熱搜。
紅姐沒罵他,居然還打電話跟他說以後這種免費新聞多搞點,能增加觀衆緣。不得不說,經紀人的腦子跟他們普通演員就是,不太一樣。
下午是紀邀和吳睿的對手戲。
就是那個新來的接替儲炎演五皇子紀迎的人。
他對鄒以誠的讨厭還是發揮了一定作用的,導演都說他這幾天和紀遠的對手戲演得更傳神了,就是那種似厭非厭的疏離感拿捏得更好了。
紀彥行沒說話,他覺得自己沒發揮好,因為他對紀遠是似厭非厭,對鄒以誠,不能說完全無感,隻能說是非常讨厭,這種讨厭是帶有強烈的個人主觀意願的。
他并不想接觸他,本意也不想讨厭他,如果不是他一直非得往自己……往紀邀身邊湊的話。
因此但凡不用跟鄒以誠演對手戲,他對任何人都一樣,包括這個吳睿。
制片在那邊兒招呼着:“來道具組老師!把琴擡一下,别摔了啊周導跟朋友借的,特别貴!”
這場是吳睿演的紀迎彈琴,和身為皇子的紀邀的對話。
紀彥行穿好了行頭在一旁站着。
“好了導演,演員老師可以就位了。”
這場戲是紀彥行從外面走進來,吳睿坐在原地,面前的案幾上放琴彈奏。
“演員就位!打闆兒!”
紀彥行瞥着點位往裡走,吳睿哪裡會彈琴,古琴不用戴甲片,自己的指甲即可,那手撥在弦子上難聽得像是拉鋸,反正後期會加配音,紀彥行也就裝作聽不見忍了,但實在是有他忍受不了的。
“卡。”不是導演喊的,是紀彥行。
吳睿有些不滿,微微皺眉,這人好像從他進組就不怎麼熱絡,自己還主動跟他打招呼了,可他就是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怎麼回事兒?”導演從錄影機後面站起來。
“周導,這個琴,擺得不對。”
“啊?”
紀彥行往前走了幾步,看清了那床琴的樣貌,絲桐合為琴,中有太古聲。他搖了搖頭,真是暴殄天物。
“周導,這是老杉木紅混沌,彈奏時須琴頭在右,此琴位置恰好擺反了,彈奏者位置也須居右側,左手作韻,右手主彈,而非坐于古琴正中,人道古琴悅己,古筝悅人,并非指的是古琴高雅,而是古琴音多而聲少,需要近距離方可聽清,悅得非自己,而是知己。”
周正宗聽得一臉懵,但心裡隐隐有些後怕。
這部劇從宣傳開始就以寫實聞名,哪怕别的劇情拍得再好,這段兒要是播出去被專業的人看到了,網上免不了就是一頓噴。
“紀邀你對這個很有研究?”
“談不上,”他選擇了保守的說法:“兒時學過幾年。”
紀邀怎麼可能學過,那既然是小時候的事兒,也就無從查證了,隻要他家裡人不會說出來,也就沒有任何暴露的風險。
他本是不想說的,但貌似音樂指導對古琴這一樂器也不是很了解,好好一部劇,不能讓這麼一段兒毀了。
周導笑道:“得虧你說了,要不這劇播出去。别說别人了,老衛就得罵我一頓。”看來是借給他琴的人,能有這樣一床琴出借,那必然不隻是隻有一床,應當是領域内專業的人。
“吳睿,你先坐那兒,按紀邀說的調整下位置,咱們先把這段兒拍完。”他又看紀彥行問了句:“你會彈嗎?”
“會些皮毛。”
“好嘞!那等會兒這段兒拍完吳睿你把衣服脫給紀邀,紀邀拍一段兒手部細節放在正劇裡。”
兩人點頭。
吳睿原本沒覺得拉鋸聲有什麼的,大家不都這樣嗎,哪個演員還專門去學這種不過就幾個鏡頭的東西,但讓紀紀彥行這麼一說,愣是NG了三次才成功把這段兒演完。
看紀彥行的時候眼神不免就帶着生氣。
這算不上是下他面子,畢竟他本來就不會,可他就是不爽紀邀那一副高高在上什麼都懂的态度。
“紀老師,”吳睿把戲服的外衫和紀彥行換了,大冬天還是挺冷的,他裹着羽絨服在一旁瞧着:“那就拜托您了。”呵呵,誰冷誰知道。
紀彥行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溫度似的,月白色的外衫穿在他身上,反倒更像紀迎的氣質。
連副導演和制片都感歎:“這要是一個人,能演好幾個角色,那就好了。”
紀彥行坐在那兒,擡手撥弄兩下,這琴不打闆,不抗指,無煞音,音色輕微淡遠,實屬好琴,琴底還印了名字:太古。
“紀老師開始吧?”連安然都能看出來,這吳睿顯然是等着看熱鬧,她家蕉蕉什麼時候會彈琴了?還說得頭頭是道的。
聯想了紀迎的性格,以及剛才的片段,紀彥行撥弦彈了一曲《酒狂》。
周圍悄然無聲,隻有肆意的琴音。
剛彈了一段便聽周導喊:“對不起打斷一下!過去收個音!”這叫皮毛?後期直接放這一段兒就完事兒了,配音都省了!男一号顔藝雙馨,這劇不紅都難。
制片更簡單粗暴,交代運營組先拿DV拍下來剪個片段發微博上去。
吳睿幾乎是咬着牙聽完這一段兒,皮毛這倆字兒,到底是糟踐誰呢你?
紀彥行想得倒是簡單,覺得自己隻是糾正了一個小錯誤,多拍了段兒戲。
但是,微博熱搜,它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