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們剛才說的美人計，一般……是什麼模樣的？”

……

堂内的弟子魚貫而出，程諾在槐樹下等了又等才在人群的末尾又一次見到自家的小徒兒。

自然而然為了那點窩囊費的目标迎上去，随手理了理蕭瑾安額前的碎發：“怎麼樣，今日的課業會難嗎？”

蕭瑾安有一點走神，但在聽到提問後也下意識的回複：“不太難。”

其實好多内容在藏書閣裡都已經看透了，但這并不妨礙不知情的程某人覺得他聰明。

安撫般的拍了拍，打算為了滿意度給小崽子量身定制一整套方案，其實良師益友跟生死仇敵都一樣，為了對付一個人而去了解一個人。

就比如今天，也算是他把蕭瑾安撿回七清鑰的第四個年頭，是昨日閉眼今日在睜眼就遇到的嶄新一年。

按照原著裡頭的了解，蕭瑾安雖然是個孤兒但在荒山那會也有個牽絆。

隻是牽絆具體是什麼書裡就沒多少資料，可能覺得不重要，但還是多虧得感謝他吧，有個機敏的頭腦，所以從那年撿回蕭瑾安之後就已經完全查清楚。

是一隻野狼，和小崽子相依為命卻在蕭瑾安十歲那年活的太久老死了。

所以從此流浪的孤兒就徹底流浪，蕭瑾安之前手裡還有個狼牙項鍊，不過在入宗不久就不見了，任務需求，當反派就要把主角身邊可以依賴的東西都撤走。

所以那條項鍊就被他随手丢到空間裡，金米花那時還問幹嘛不銷毀？

開玩笑，那是程諾第一次白他的系統，“反派是反派，反派要狠要壞要跟主角對着幹，但咱這還沒說當反派的要沒人品吧？”

對着旁人重要的東西下手，這已經不是壞不壞的問題了，這完完全全就是沒底線！

好吧，雖然他有時候承認他的興趣或許和旁人比是小衆了一點，程諾就稱不上一個好人，但壞人跟畜牲還是有區别的，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人是有底線，但畜牲沒有。

單指這個罵人的詞彙，程諾覺得小動物們可可愛了，不要拿那些專門罵人的東西來和它們去沾邊！

所以撿回小崽子的那一年蕭瑾安似乎正在祭奠那隻死去的老狼，所以根據嚴格推測，今天就是他親人去世很重要的日子。

想想自己這個做師尊的似乎真的不太盡責，收來的徒弟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給他實現什麼心願的。

所以拉他回家時就說：“走吧，師尊先帶你下山買些東西。”

越來越自然的拉扯，他被程星遙牽着腕子走，拜師三年蕭瑾安覺得他們之間的接觸沒有這麼兩日多，果然換了計謀人都不一樣了嗎？

“對了。”比起這個程諾也是順道提一嘴：“山下糖水鋪新出了一款糕點，你不是最喜吃甜食，等到時候也買些上山來。”

朝夕相處好多個年頭自然是清楚徒弟的口味，程諾想他隻是無心又不是個死的，但這一句話卻極大的震住了蕭瑾安。

他……連自己喜好的口味都知道？

回想起方才得到的答案。

那兩個師兄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深思熟慮給出了答複。

“美人計呀，那自然是美，可美卻又不是重點。”

美貌隻是入場券，而天下美人千千萬，王侯将相哪一個不是人上人？所以在他們眼中什麼樣的美人才能誘使他們中計？

“蕭師弟，這要說起美人計其實還是要用心，正所謂投其所好，便是你所遇之人又正好與你契合。”

你愛風月她便與你聊風月，你愛政史她便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你擅騎射她亦是女中豪傑。

所謂高山流水遇知音，真正的美人計從不是皮囊，主旨在于謀心。

是要你喜她愛她遷就她，隻遇見她就覺得此生非她不可，而她知你懂你包容你，她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一半，你覺得你這輩子都不會再遇上一個這樣的人了，所以即便後來是為了她斷送性命你也覺是甘之如饴，甚至還要懊悔自己未能給她更好的。

聽完叫人倒吸一整口涼氣，她不會嫌棄你落魄，她可以理解你不被人理解的全部，她除了不愛你哪哪都是你求而不得的那一個。

蕭瑾安為此深深的看了程星遙一眼，隻一眼他就确定了，他那好師尊突然之間這般了解他，老東西這不就是為了在他身上使計謀？

看看看看，美人，美人對上了，雖然他不承認，但程星遙的确榜上有名，然後是知音，投其所好這人又何嘗不是正在努力着，連他喜歡吃甜食都打探出來了！還莫名其妙對他這般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隻是不知老東西要在他身上謀求些什麼？求什麼？他一無錢财，二無地位，三無修為，唯一可算自身的也就隻是這個人而已，他還有什麼好被人謀求算計的？

等等，他沒有東西可被人謀求算計了，所以，難道？蕭瑾安視線逐步轉移到那隻被牽住的手上。

“奇怪，那如星遙師叔這般為何至今未曾結侶？”

未曾結侶，未曾結侶，未曾……結侶？

難道！

指尖逐漸攥着拳，心口處又一次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