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初至,七清鑰前山的堂課還沒下學,坐在裡面的弟子透着窗框向外看去就已經能見得一個高挑纖長的身影伫立在不遠處的那顆老槐樹下許久。
似乎就是臨近午時的時候吧,程星遙來的及時,雖然弟子們因為蕭瑾安早上的一席話而對他們這位師叔心存偏見,但還是少不得在餘光瞥見的時候悄悄傳訊。
“嘿,蕭師兄,好像是星遙師叔啊。”
“所以這是快要下學了嗎?師叔居然真的在外面等你诶。”
該說不說,這雖然是做做樣子但做師尊的親自來前山接送弟子上下學,這又如何能不叫人動容呢?
許夜塵皺眉,還未下學堂下就竊竊私語,這是每個先生都無法忍受的事實,所以反手将指節輕扣桌面。
底下弟子瞬間回神,閉緊了嘴,但蕭瑾安卻也已經偏頭朝窗外看去。
不能不看,程星遙來接他下學是别的弟子都能注意到的事,而他這個一心以師尊為重的乖徒兒對此又怎能真的無動于衷呢?
可也就這一眼他既然看的有些呆愣,隻見庭前那株老槐樹下槐花垂落,程星遙那人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以至于有一鳥雀停留,或許是出于興味,他伸手那鳥也順勢駐足。
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光與影在那一張尚算能看的面上交錯。
蕭瑾安無意識的抓了抓手上的書冊。
耳畔還來一句:“不過星遙師叔也真不愧是曆年來美人榜上排行前三了,我怎麼覺得師叔這些年的風采那是越發出衆了?”
瞎了他們的狗眼,世人隻看皮囊,卻不知有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還是蕭瑾安聽到這句話後心底第一時間下意識的評價。
可要說起那個美人榜也不知是哪一位仁兄閑來無事不知修行卻有空胡謅!
将這天下無論男女都歸于一榜單之上,尤其是初見的榜單時瞧見上面第一人的名諱那可真是大跌眼鏡。
程星遙,他哪裡就配了?
不過好在最後那排榜的人似乎腦子還不算秀逗了個幹淨,這些年來那是一調再調,終于把此人從第一的位子上換至第三。
但要再降卻又不認同,沒辦法,蛇蠍美人也是美人,誰讓那個排榜之人打死也要蹦出一句:“不行!再降那是斷斷不行了,在下排榜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呵!蕭瑾安想,把這老東西排在前三他難道還有什麼良心?膚淺,世人隻看皮囊實在是落了下乘!
咔嚓輕微的一聲碎裂,蕭瑾安緊急松手,卻見右手上那隻狼毫的中端卻出現一道細碎的裂紋。
差一點就将這筆當衆折斷。
“但如星遙師叔這般,為何至今未曾結侶?”
“許是長的太好,所以對未來道侶的要求也格外高吧?”
“唉,說真的,我想到一個大逆不道的說辭。”
上頭剛剛警告完,但堂下的弟子在寂靜片刻後還是忍不住私下交流,并且接下來的内容可真是另蕭瑾安大開眼界。
“什麼?”
“美人計啊,書上不是說36計,我看師叔這樣的就正适合這條美人計。”
然後他就被身邊的同伴一推。
“咦,還美人計呢,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吧?這誰不知道星遙師叔年紀輕輕就有望飛升,就說能使這計謀,這世上又有何人配的上此計?”
是啊是啊,在桌案底下的嘻嘻哈哈,雖是竊竊私語卻也一字不落的傳進蕭瑾安心中。
美人計?他皺眉,心底莫名有些奇異,再次偏頭,卻不料視線正與門外那人對上。
程諾這邊剛和陸長泠打完太極,不用日日雞鳴而起心底的愉悅也是無人可知。
誰懂啊?三言兩語就讓老闆把上班時間推遲兩小時并且工資不變補貼更多,果然,這個年頭就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下次要表現的更慘一點點,所以枝頭飛來一隻藍色的翠鳥也好脾氣的接住,臉上挂起的笑意那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日光和煦,照的人身上心裡都暖暖的,再一回頭猝不及防的還瞧見自己養大的孩子在看他,哦,乖崽崽,他怎麼一點都不記仇呢?
程諾想這可真不愧是主角呀!大氣!用那個一早上飛升的滿意度起誓,他覺得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完成坑貨系統交代給他良師益友的任務。
然後便擡手用口型無聲的打了個招呼,“予之,我來接你下學了。”
隔着一扇窗,小徒弟似乎因為他這熱情的舉動而倍受感動,倉皇的别過臉低頭,“嘿!還挺害羞的嘛。”
難怪早上送他來還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親自接送他上下學,小崽子這都感動壞了吧?
程諾自信的開始數時辰。
而窗框那邊蕭瑾安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之間很突然,時間在身旁飛逝,一刻鐘的等待并不算太長。
許夜塵到了時辰就放人,周遭的氣氛一下從靜默變得沸騰,在收拾東西的間隙蕭瑾安覺得自己怕是瘋了才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