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蟒蛇那樣突然襲擊的不在少數。
剛開始時,鐘盈總是遭到攻擊,好在她異常警惕,反應足夠迅速,沒像路明那樣差點兒被一擊斃命,但身上也出現了大小的傷口。
神經高度緊繃時總是感受不到疼的。
她捂住流血的胳膊,抓住樹藤快速地蕩到了另一個位置,配合着用刀紮向圍攏過來的狼群。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狩獵者大多追着路明跑。
水怪有了準備,總是很及時地将它甩向另一邊,然後張嘴一口咬向自動送上門的飯後甜點。
遭遇得久了,路明被甩開的姿勢逐漸變得熟練。
他學會了在空中切換姿态。
雖然不像山貓那樣輕盈,但也足夠他安穩落地。
不像起初那樣,落地時總是四腳朝天。
無論是重重撞到樹上,還是跌進灌木叢,沖進長滿荊棘藤蔓的草地。總讓路明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紮滿了刺,本來就打結的毛發上挂滿枯樹枝和草籽。
身上的傷口在“能力”的作用下恢複了,但一次次的疼痛給路明的心靈帶來了嚴重創傷。
鐘盈湊過來,幫忙拔掉鼻頭上的尖刺。
路明幽幽地看着火光明滅下,不那麼蓬頭垢面的鐘盈,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後來受傷的總是他。
好在沉默的同伴實在給力。
路明看着水怪,開始感到無與倫比的安心。
他屁颠屁颠地跑過去套近乎,果不其然又被無視了。
啊,早有預料。
路明嗷嗷嗚嗚地給自己挽尊。
驚心動魄的前半夜結束,馴鹿跟着進了洞穴,怎麼趕都趕不走。
其實它更想跟随勇猛健壯又樂于助人的前輩進入向下的甬道,可惜對方堵着入口,怎麼都不同意,甚至發出了恐怖的嘶吼。
路明:好嘛好嘛。
他退而求其次。
一夜未眠的路明,恰好在清晨撞見拖着小牛犢回來的水怪。
它看向路明,路明受寵若驚地站起來,準備和可能同樣睡不着前輩唠五毛錢的嗑,卻發現前輩看的是自己身後還沒清醒的鐘盈。
小牛犢是它帶回來的新鮮食材。
又是全新的一天,熱乎乎的牛肉泡馍溫暖人心,路明埋頭吃草,感覺自己上蹿下跳得像個小醜。
哈、哈。
-
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下雨。
雖然隻是陰天,難得有幾縷陽光,也是難得的好天氣。
傷口恢複的速度不算特别快,但條件有限,沒有感染也沒有化膿,已經非常可喜可賀。
而馴鹿更是早就恢複了,之前可怖的傷口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鐘盈積攢的繩結越來越多。
她看着連日的陰天有些意動,開始為離開做準備。
那條通往外界的道路是真實存在的。
艱難的你畫我猜,驗證了鐘盈的一個猜想:指南針并沒有壞。
隻是受到了湖區神秘物質,又或是神秘磁場的影響。當指針不再混亂轉動時,指南針的位置,恰好卡在那條“神秘道路”上。
渾渾噩噩的時候,路明并不明白那條奇怪的、族群不知道的路徑代表着什麼。
但一旦恢複人類記憶,“踏上那條路回歸人類社會”,似乎成為根植于腦海的本能。
路明是想離開的。
但——
它躺倒在青草地上,“我都失蹤三年了……再晚一點回去,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天啊,本來這會兒我應該大學畢業,步入社會,成為光榮的一枚社畜了!同樣做牛馬,在寫字樓和荒野裡,好像也沒什麼區别哈。”
“總得變回了人再回家吧……”
馴鹿嘀嘀咕咕,伸長脖子啃草皮。
“不然真的太炸裂了。”
“我都想好了社會新聞标題:震驚!馴鹿狂奔萬裡尋親,專家鑒定:它竟是三年前雪崩遇難大學生!”
話音剛落,它嘎嘎嘎地發出奇怪笑聲,被自己的腦補逗樂了。
鐘盈要是能聽到它的嘀嘀咕咕,一定還會提醒:藏好那恐怖的自愈能力,小心被抓起來研究——
氣溫在緩慢升高,各種動物都開始新一輪的換毛。
每天收拾兔籠,鐘盈總能收集到大把大把的灰色兔毛。還算幹淨,稍微清洗收拾一下,能搓成一團團毛線。
路明也在換毛。
春冬季節的深色厚毛脫落,空氣中哪裡都是漂浮的毛絮,新長出來的短毛呈現灰白色,它總是覺得這裡癢,那裡也癢,跟着走一段路,就跑到一旁嗷嗷叫着蹭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