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為犯罪巷的硝煙鍍上一層冷釉,安妮塔·傑索的紅底鞋碾過老鼠的遺肢,那些匍匐在暗巷裡的蝼蟻永遠不會知道,
“教父”對裡世界的掌控,靠的絕不隻是那“輕飄飄”的緘默規則和混混們的“承諾”。
群體總是對強權俯首帖耳,卻很少為仁慈善行感動。在他們看來,仁慈善良隻不過是軟弱可欺的代名詞。(烏合之衆)
意大利黑手黨一向有在家徽上安裝定位和生命體征監測系統,供家族掌握成員動向的習慣,MG用的也是她瑪蒂爾德統一的家徽。
“權限給你了。”她将加密終端抛向紅羅賓時,西裝襯衫的金色袖口在月光下閃一縷寒芒
這是安妮塔第一次親手掀開她背後的秘密,提姆不自覺的激動起來,
提姆·德雷克接住這個燙手山芋的瞬間,夜翼泛着電光的卡裡棍突然切入他們的視野,
迪克·格雷森帶着夜風落在他們中間,第一代羅賓與第三代羅賓的目光在半空相撞,碎裂成無數尚未愈合的猙獰傷疤和粉飾太平的縫合線。
他們佯裝那是羊腸線,卻對塑料不會溶解和脆弱的質地心知肚明。
“實時定位監控?”迪克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他精心設計着和他們保持的距離,可以忽視着他們之間的裂痕“這可不是合法活動,小姐”
“合法不合法可不由一個非法義務警察說了算”
安妮塔糾正時的笑意比蝙蝠镖更鋒利,她望着監控屏上東區還在閃爍的七個紅點,每個都對應着屬于她的戰士心跳的頻率,
藏薩斯·彭格列和安娜瑪利亞·彭格列兄妹年輕時點燃西西裡島的憤怒,此刻正在她血管裡沸騰成新的血液,她承繼着黑暗世界最久遠無上的光榮血脈,
沒有人能冒犯她的榮耀。
萊斯·布蘭迪在三個街區外吐着血沫,這個蠢貨至死都以為家徽隻是普通裝飾品,瑪蒂爾德設計的微型傳感器正将他逐漸衰竭的心跳,轉化為加密波段裡的冰冷數據流。
“隻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産物,”嘴角的弧度向下,安妮塔轉動着尾戒上的藍色紅寶石,沒有什麼悲涼的感觸,隻覺得裹挾着血腥味的夜風和街邊屍塊髒了她的眼
她對超級英雄之類的産物都不感興趣,對夜翼印象那更是不如沒有,眉毛一挑便想戳他兩句心窩,大放阙詞或者别的什麼
可瞥見提姆瘦削的指節正死死扣住終端邊緣,他像一隻失去珍愛的蘋果的小熊貓一樣,用那種祈求和依賴的眼神凝視着她
安妮塔僵硬了半秒,蝙蝠家族這個總是遊走在道德鋼絲上的紅色小鳥,此刻正用身體隔開她與家族的所有——安妮塔知道自己總會在他面前妥協,
夜翼突然伸手攬住提姆的肩膀,戰術手套下的力道溫柔而專制。"共享數據需要幾級權限?"
他對着提姆發問,目光卻鎖死安妮塔西裝餐巾口袋露出的那一角金屬。
女繼承人輕笑出聲,細碎的月光落在她精緻優雅的發卷,終端面闆開始詭異地同步閃爍時,所有人都聽見了犯罪巷深處傳來的,屬于貓頭鷹法庭的安魂曲。
……
青灰色的燭火在十二尊貓頭鷹石像喙間跳躍,圓形穹頂被散射的淺光分割成支離破碎的陰影,螢石粉末混合着平民的骨灰塗抹牆縫,布滿藤蔓的機械鐘永遠停留在淩晨的三點十七分。
戴着栩栩如生的貓頭鷹面具,老議員的一舉一動充滿了“恐怖谷效應”,似人而非人,
他的聲音就像生鏽的齒輪在石壁間刮擦,“看在彭格列的份上,布蘭迪當然可以成為我們其中的一份”
他手套上的金線貓頭鷹幾乎要啄穿天鵝絨的桌布,“西西裡的裡世界之王不會把手伸到哥譚,特溫斯頓·彭格列夫人厭惡超級英雄,我們可以借彭格列家族的名字滅掉韋恩”
斜對面的銀制面具拍桌而起,突然向前傾身,燭光在他手套上的荊棘紋路上遊走“瑪蒂爾德·彭格列就在美洲,MG的動作若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你如何能承擔惹怒教父掌上明珠的後果?”
“你最好慶幸瑪蒂爾德·彭格列不在美國,”銀面具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他舉起桌上唯一的紅玫瑰向所有人示意
這個标志足夠讓多數人心生怯意,這裡曆史悠久的家族多少都與歐洲有所聯系,玫瑰在裡世界代表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MG屬于瑪蒂爾德,持有瑪蒂爾德的家徽,那位雖不在意,若是被人掃了面子?”
“難道你們都忘了她對老約翰的清剿?”
他說得慷慨激昂,銀皮的手套重重排在面前的青銅天平上,這位即将代際繼承父輩權力的預備議會成員,迫不及待給這個祖宗事業帶來一番新新變革。
水晶杯在人指尖發出細微的顫音,左側傳來衣料挲嗦的摩擦聲,他身邊那位金面具的議員從懷中展開一面孔雀羽毛折扇,扇骨的碰撞聲讓空氣陡然緊繃,
這位女士出身歐洲貴族,是在坐家族曆史最悠久的存在,她不緊不慢“彭格列美國就在華盛頓,彭格列聯盟近在紐約,彭格列并非什麼好愚弄的存在”
“涉及政治,特溫斯頓·彭格列最為敏感,何況現在瑪蒂爾德·彭格列就在美洲”
“謹慎為好,不過MG,瑪蒂爾德當真不管,我們也不能太過嚣張”
穹頂突然傳來機械齒輪轉動的轟鳴,所有人同時仰頭,青銅鑄造的巨型天枰緩緩傾斜,修飾的鎖鍊将十二枚砝碼拖進黑暗。
銀面具數着砝碼墜落時濺起的銀綠色幽火,直到議長黑袍上的夜枭刺繡掠過他眼前。
“處決鐘還剩七響”骨節分明的手按在那張羊皮紙卷上,那位的簽名墨迹未幹,月光落在字迹上晃眼像在滲血
“要欣賞市政廳的玫瑰花窗,總要先打碎幾塊彩色玻璃。”
……
哥譚大教堂的銅鐘在第十二聲喪鳴處鏽死在齒輪深處,當蝙蝠镖楔入最後一枚笑氣彈的金屬外殼時,蝙蝠們最鐘愛的那隻滴水獸下颌凝結的血珠正折射出霓虹與月光交織的磷火。
紅羅賓的戰術手套騰起刺鼻白煙,年輕的偵探卻将掌心壓得更緊,任由液态笑氣沿着指縫蜿蜒成蛇
融化的鉛殼内壁浮現金箔拼貼的邀請詩,每個字母都浸着神經毒素的熒綠
「親愛的小紅鳥:
當晨霧開始舔舐聖壇的淤血
你選擇讓老夜枭的利爪沾露
還是幼雀的喉骨釀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