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哎呀,其實是……”
看德莫不解的樣子,翟赫隻好把他們兩個做的好事全盤托出。
在孫從的提議下,他們找出了何映燈做的那些孔明燈,在裡面裝了些易燃的東西,等孔明燈飛到黑隼部落上空就射箭把燈紮穿,這樣起火的燈就會落到主帳上,燒得他們措手不及。
“你都不知道,當時主帳裡的人亂成一團……”
察覺赤那朔神色不對,塔娜推了翟赫一下,後者立刻悻悻地閉了嘴。
“你們啊!大家本來就因為之前的旱情深受其害,要是那火落到普通農戶牧民那裡,驚了牛羊毀了田地,讓他們無辜受害,他們該怎麼活?你們該怎麼辦?”德莫難得嚴厲起來,恨鐵不成鋼地罵着兩人。
他們自知理虧,低着頭一言不發,不過做都做了,當時也暢快了,好在沒釀成大錯,挨兩句罵也無所謂。
“好了。”
聽完之後細細咀嚼,赤那朔才發現其中蹊跷,孫從送了藥就走了,好端端的為什麼又要回來告訴他們這事,還要唆使兩個人不經德莫同意就魯莽行動。
如果是為映燈報仇,單憑他們自己的能力,有的是更穩妥的辦法。
這樣想來,塔娜和翟赫都像是被孫從利用了。
回來路上,他的探子來報,德勒的下屬們原本分别圍堵在回覃回部落的路上,見到他之後才都轉過來圍堵,看德勒那副緊張的樣子,不想是洩憤,更像是丢了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
“孫從呢?”
“對哦,孫從呢?”他們昨晚上還一起喝酒吃肉來着。
“德莫。”
“我……”
德莫答不上來,因為昨晚他也喝多了,還是孫從扶着他回來休息。
“阿朔,你想到什麼了?”
“算了,我們先想想怎麼處理德勒吧。”
雖然隻是猜測,但赤那朔内心越來越肯定自己的想法,他離開部落的消息除了德莫幾人無人知曉,德勒很可能是以為他救走了映燈,所以才不顧一切就要趁機圍堵将他絞殺。
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德勒在看出來他不知道映燈消息時,敢狐假虎威地用映燈來威脅他。
這幾日忙得不停,赤那朔總算能夠放松下來,屏退衆人,回了自己的宅所。
還記得當初他們一起在院子裡烤肉的場景,月光傾灑而下,他和映燈鬧了矛盾,不歡而散。
那個時候,塔娜還和映燈互相不對付,又過了兩天,塔娜又突然說她們要好好比試比試。
後來被德勒誣陷,他和映燈一起站在高台上,周圍燃着熊熊烈火,還好等來了大雨瓢潑,不僅破壞了德勒的陰謀還讓他的名望更甚。
再過了一段時間,德勒又利用黑隼部落,抓走了映燈。遇到了誼嘉小姐,一直幫助他們,映燈終于找到了她的爹爹,雖然相認即分離。
說到底,還是怪他,沒能力,莽撞仁慈,映燈是為了他,次次陷入困境。
隻有他真正強大的時候,才能保護身邊的人!
“映燈,我會來找你的……”
赤那朔心意已定,若是映燈在德勒手上,因為他受傷甚至性命不保,那他就賠上自己這條命;若是映燈被謝載舟帶回了覃朝,那他就死皮賴臉地把映燈再求回來!
星月皎潔,明河在天,四無人聲,聲在樹間。
縱使兩人身處異地,但起碼此時此刻,他們都在同一片夜空下,若是擡頭望月,也算是相思了。
謝載舟向父皇禀告完自己在草原的探查之後,推脫家宴出了宮。
等他進了孫從的宅子,走到後院,就看見何映燈坐在秋千上,無意識地擡頭凝視着夜空。
婢女們怕打擾她,遠遠地守在一旁,見到赤那朔來了,恭恭敬敬退下,留給兩人獨處。
“怎麼穿這麼單薄,冷不冷?”
診斷的大夫已經向他說明了何映燈的情況,有一種草藥,名叫水燈心,長期使用會使人變得癡傻呆滞,過量之後會讓人一睡不醒。
如今何映燈這個模樣,就像是神智被人關了起來,留下來外在的一個空殼,會走會動,會吃會睡。
謝載舟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曾經那個生活的姑娘變成了空殼木偶,但與此同時,她也忘記了那個和她彼此糾纏的草原人。
停止服用之後,何映燈可能會好起來,也可能因為之前的刺激主動放棄那段回憶。
在這一段時間内,隻要他一直陪着映燈,早晚能真正走進她的心裡。
他給何映燈圍上暖和的披風,繞到後面輕輕地推着秋千,如果能這樣安穩下去,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