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燈?”謝載舟以為她有了知覺,不确定地叫了她一聲。
還是是他多想了,何映燈還是面無表情,眼裡也空洞無神,就像是把自己困在了黑暗的屋子裡,不肯給外面的人和東西一個眼神。
孫從在前面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掀開簾子,看到自家主子黯然神傷,樂觀地安慰道:“我們覃朝地大物博,人才濟濟。殿下,等我們回了宮,一定能找人把何姑娘給治好的。”
“嗯。”
見謝載舟神色緩和了許多,眼中滿是堅定,孫從不再廢話,放下簾子專注駕馬,加快了回覃的速度。
滾滾車輪掀起塵粉,馬蹄踏過草原終将回到故土。
他們一路不停,穿過玉衙門和邬鎮,有了謝載舟的令牌,暢通無阻直達都城。
謝載舟有些感慨,離開時才剛入秋,現在已經入冬許久了,百姓們換上冬衣,在街上擠着走,看起來倒也溫暖,頗有人煙氣。
可惜何映燈全程保持着呆愣模樣,對這些一概不聞不問,好在吃飯睡覺不耽誤,隻是不說話也不和他交談。
“映燈,我們到了。”
馬車駛進都城,停在繁華地帶的一處高深的宅子前,謝載舟笑得溫和,動作也輕柔,如珍似寶地扶着何映燈下了馬車。
為了掩人耳目,他隻好把人先安置在孫從的府邸上。
這府邸地段好,周圍商販來來往往,既有胭脂水粉,金銀首飾,也有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大大小小的商鋪不計其數。
就是吵鬧了些,不過若是何映燈此刻有意識,應當會想要在這附近到處逛逛。
謝載舟有得是銀子,保管她見到什麼買什麼,怎麼揮霍也是用不完的。
“對了,映燈,你見過下雪嗎?”他自顧自地說道,“聽說邬鎮很少下雪。”
不過沒事,到了都城,這裡冬日最不缺的就是雪。
再過幾日到了大雪,那個時候漫天雪花紛紛揚揚,郊外的雪能有三尺深,他們就能趁閑出去賞雪遊玩……
“殿下還是先進宮向陛下複命吧。”
“嗯,你記得在附近盤個鋪子,賣孔明燈。”
謝載舟從自己的想象中回過神來,開始細細吩咐起來。
“是。”
“多買幾個婢女,要品行端正老實的……”
安排了一大堆,謝載舟又溫柔地摸了摸何映燈的頭,為她撇去肩上的落葉,這才滿意地回宮。
孫從捏了把汗,這是請了個祖宗住在府裡,畢竟是主子心尖上的人,自己可得好生供着,不給主子拖後腿。
府裡婢女不多,何姑娘現在這幅樣子,他得更小心些,既要照顧好人,又要提防着别讓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比起他們的來日方長,赤那朔焦慮不少。
他得知了映燈還活着的消息,一時間也不能确定,未免糾纏太久自亂陣腳,他還是放了德勒一馬。
緊趕慢趕回去,剛好首領恢複得好些了,他先去拜見首領,講了自己送藥材過去的所見所聞,那邊的幾個部落都染上了瘟疫,好在藥材夠多,見效也快。
現在那些部落都對他表示臣服,還有一些小部落也不足為懼,掀不起什麼大浪。
首領欣慰,不過還是扛不住身體不适,又繼續修養了,赤那朔得了空,馬上去找德莫幾人商量後面的安排。
“要我說我們就直接跟德勒他們痛痛快快打一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塔娜一聽就急了,立刻提出要上馬開打,她憋了氣沒處撒,正想着發洩發洩,翟赫偷偷瞥了她一眼,心想着他們前兩日才放火燒過黑隼部落的主帳,這才多久,又憋火了。
“不可!”
如今映燈還在德勒手上,若是真打起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映燈。出于這個考慮,德莫和赤那朔異口同聲地拒絕了塔娜的提議。
塔娜也是一時口快,這下子反應過來,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隻是德勒栽過好幾次,肯定會準備得更加充分,多加防備。映燈被關在哪裡,周圍有多少守衛,有沒有受傷中毒,他們都一概不知,更别提怎麼救人了。
“總之先派人密切監視着黑隼部落的一舉一動,看看能不能趁他們松懈時發現些端倪。”
“好。”
德莫應下,立刻着手安排信任的下屬,赤那朔則話鋒一轉,開始算賬。
“塔娜,我不在部落的時候,你和翟赫幹了什麼?德勒為什麼會氣急敗壞地在我回來的必經之路上圍堵。”
“呃,這個……”
面對赤那朔一臉嚴肅地逼問,塔娜答得猶豫,她知道是自己和翟赫做得魯莽了些沖動了些,隻是想教訓一下德勒,但是……
“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