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赤那朔臉色一變,不顧翟赫阻攔揪起謝載舟的領子,“既然把她帶了出來,為什麼不保護好她?”
随從立刻上前阻止,翟赫也不甘示弱,幾人費了不少力氣才将赤那朔拉開,孫從也急匆匆地從樓下上來。
“公子,那幾個掌櫃和小二服毒了。”見這裡劍拔弩張的樣子,孫從愣了片刻,趕緊去将謝載舟扶起來。
“都死了?提威呢?”德莫在一旁問道。
“提威?”謝載舟回憶了一下,似乎赤那朔一行是四個人,不過那位沉默寡言些的,一直沒出現,稍微一想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哼,他們是沖你們幾個來的,是你們連累的映燈姑娘!”
“阿朔!”
翟赫驚呼一聲,赤那朔已經跳進了那個密道裡,幾人圍在這裡不知如何是好。
謝載舟跟着也要跳下去。
德莫眼疾手快,一記手刀過去,謝載舟便兩眼一黑直直倒下了。
“大膽!”
見幾個随從充滿敵意,德莫無奈解釋:“還不把你們殿下帶去休息,要是他跳下去出了什麼事你們也沒辦法交代。”
孫從朝後面幾人點點頭,便合夥把謝載舟扶了出去。
“那我們?”
“我們也回廂房休息。”
德莫興緻不高,況且他對赤那朔的能力還是有自信的。
若是連心愛的姑娘都救不了,那又怎麼當得上未來的首領呢?
翟赫糾結了一下,也跟着德莫離開了。
這邊赤那朔進了密道,四處漆黑一片,伸手去探,密道兩邊的蠟燭還留有餘溫,應當是才吹滅了沒多久。
提威既然是沖着他來的,那映燈應該暫時沒性命之憂。
不過,隻要沒親眼見到她,赤那朔就還不能安心。
這密道又黑又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
何映燈迷迷糊糊着,感覺被人一路拖行,雙手被綁在身後,被地上的石礫磨的生痛。
“喂喂喂,大哥,能不能讓我自己走,你抓的我頭發很痛!”
提威沒想到她醒的這麼早,沒有理她,但還是松開了抓着她頭發的手,轉而将人拉起來,在後面推搡着她向前走。
“你是……提威?”
借着燭光,她勉強看清了男人的臉,不過她可不會認為他是好心帶着她去和赤那朔見面。
“要怪就怪赤那朔喜歡你,隻有抓住了你,他才會束手就擒。”
“呵呵,你要抓他就去抓啊,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算什麼本事。你們草原人不是直來直往嗎?怎麼喜歡玩陰的了?”何映燈刻薄譏諷道,“承認自己沒本事也不丢人,還把我綁起來,不會是連我也打不過吧?”
“閉嘴!”
何映燈的喋喋不休碰到了提威的痛處。
他自問從小到大,努力并不比任何人少,但總是差點天賦和運氣。武功不比赤那朔,處事不比德莫,機靈也不比翟赫,處處都低人一等。
憑什麼?
見提威仿佛陷入了沉思,何映燈突然換上了柔和的語氣。
“提威,你真可憐,背叛阿朔他們,你的主子就會放過你嗎?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如果你把阿朔他們都殺了,你也會被滅口……”
“你這女人,又在胡說八道什麼!”提威突然停了下來,一把掃落密道兩邊的蠟燭,黑暗中,他的神色看不清,忽然将她踢倒在地,狠狠踩在她手上,“就算老子死了,也要拉你當墊背。”
不用看也猜得到他的臉有多麼猙獰。
何映燈沒再說話,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地上帶着些火星的蠟燭,一點點地燒開繩子,耳朵也沒閑着,敏銳地聽到了匕首出鞘的聲音。
“你去死吧!”
提威充滿怒氣地聲音從她背後響起,何映燈側身躲避,匕首剛好插進她的肩胛骨,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還不等提威拔出,她抓起蠟燭,輕輕吹了口氣,火星更亮了幾分,用盡全力朝後面提威所在的方向扔了過去。
他身上有酒氣,估計之前喝了不少酒,衣服又在密道裡蹭了不少燭油,接觸到蠟燭的火星,立刻燃了起來。
趁提威慌亂之際,何映燈絆了他一腳,後者跌倒在地,尖叫着打滾滅火。
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啐了一口,忍着劇痛往回跑。
密道為了保持幹燥,撒了不少生石灰粉,提威身上的火很快就會被撲滅。
何映燈一刻不敢停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謝載舟有沒有派人來救,赤那朔有沒有離開,隻想着快一點,再跑快一點。
身後傳來動靜,想必是提威已經追過來了,前路一片漆黑,但也隐隐傳來了腳步聲。
或許是救她的人,也有更壞的可能,是提威的同夥。
幸好,她有老天爺眷顧。
赤那朔手拿蠟燭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阿朔!”
何映燈朝他大喊一聲,腳步不停。
赤那朔立刻認出了這聲音,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