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眼看太陽落山,何映燈還杳無音訊,赤那朔坐不住了正要去玉衙門找人,何映燈就在竹林外朝屋子裡喊了。
赤那朔眼睛一亮,立刻穿過竹林去接。
看清來人,僵在了原地。
“阿朔,好久不見。”
何映燈身後跟着好幾個男人,還有被捆住的胡嬸。
為首的男人熱情地朝他打了個照面。
“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
翟赫吊兒郎當地笑笑,把手裡的綠松石扔給他。
“收好,要不是我們剛好路過,你這塊石頭就要被這個嬸子賤賣了。”
“你們怎麼能把胡嬸這樣捆着?”
“翟赫,松綁。”
“是,将軍。”
胡嬸雙腿發軟倒在地上,何映燈馬上跑過去扶着她進竹林,走之前,還不忘朝赤那朔投過去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喂,别看了,魂都快被那個女人勾走了。”
翟赫一把摟住赤那朔的肩膀,湊到他耳邊,“我們幾個找了你這麼久,你倒好,在這小鎮上快活。要是讓塔娜知道你要在這裡成親了,她不得直接過來撕了那個女人?”
“我都說過了,我不喜歡塔娜。”
“不管你們兩個的事。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讓你跟我們回去。”翟赫圍着他打量了一圈,“你這衣服紋飾不錯,不過樣式卻是中原的,一點也不适合你。”
“好了,翟赫。”
“德莫,提威,翟赫,我隻說一遍,我就留在這裡,哪兒也不去。綠松石是我要賣掉的,草原上的任何東西都與我無關。如果你們願意,明天是我的喜宴,歡迎你們來參加。”
說完,赤那朔轉身進了竹林。
一片小小的林子,一邊是他曾經的手足和草原生活,一邊是他心之所向的女子和自在人生。
赤那朔已經明擺着做出了選擇,但也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認可和祝福。
“但是你真的能看着那家夥當上首領嗎?他自負殘暴,推崇戰争。”
“如果能偏安一隅,這些都與我無關。”
“阿朔……”
翟赫還想說些什麼,德莫攔住了他。
“讓他自己想想吧。”
他們貿然前來,本是懷着兄弟重聚的想法,何必鬧得不愉快。
“他們說什麼了?”何映燈見赤那朔一個人過來,好奇問道。
“他們想讓我回草原,争取首領的位置。”
“我就知道,你身份不一般。”
赤那朔歎了口氣,解釋道:“我額布是之前的将軍,不過早就被害死了。首領也許是出于愧疚,才扶持我,對我寄予厚望。”
“嗯。那你會回去嗎?”
“你會跟我去草原嗎?”
兩個人默契地互相提問,又同時沉默。
還是赤那朔率先打破了僵局。
“我跟着你,哪兒不去。”
“真的?”
何映燈眼中發亮,笑意更盛,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頭。
“你是我的白工,哪兒也去不了。”
胡嬸從屋子裡扶着出來,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連忙移開視線。
“咳咳,映燈啊,嬸子就先回去了。”
“别啊,胡嬸,明日我們成親,你要給我們當媒人的。”
“嬸子,我替我朋友給你道歉,還請留下來吧。”赤那朔也誠懇道歉道。
“诶,你爺爺和娘親在天有靈,總算是了卻一樁憾事了。”
胡嬸眼中又驚又喜,隐隐閃過淚花,還是應下了。
“那我去做飯。”
“好。”
兩人耳鬓厮磨了一會兒,赤那朔主動去竈房準備晚飯。
何映燈也沒閑着,打算去砍點竹子做燈,順便,去會會他的朋友們。
走出林子,那幾個人果然還在這兒,靠坐在樹下,無所事事地扯着花草玩。
“喂,你們怎麼還不走?”
“切。”
翟赫瞥見是她,又把頭低了下去。
何映燈也不自讨沒趣,拖着竹子就要回去。
遠處突然來了一個風塵仆仆的人,似乎很着急,見到何映燈的背影,連忙喊道:“何姑娘,何姑娘……”
“江瑜?”
何映燈頗有些意外,她今日是給柴樂意送了請帖不假,怎麼江瑜這麼早就來了。
“柴樂意呢?”
“樂意被關起來了……”他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今天發生的事,從柴道理搶喜帖到周大人說要來參加喜宴,說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我們什麼時候招惹了這個周大人?”
除了上次柴樂意的喜宴上見過一面,其餘時候,哪裡能見得上……
她突然把目光轉向樹下坐着的三人,厲聲問:“周稱,你們認識嗎?”
“我們是草原來的,又不是本朝人,你們的地方官我們怎麼會認識?”翟赫心直口快道。
德莫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轉過去對着何映燈認真道:“當時首領派阿朔來覃朝求糧草物資,正是一位周大人接待,随後阿朔就不知所蹤。那邊傳來的消息是阿朔叛逃草原,首領不信,才暗中派我們來尋。”
“對哦,阿朔一定就是被這個周稱連合那個人一起陷害追殺了。”
他們幾個開始用何映燈聽不懂的草原話交流起來,江瑜也有些懵圈,隻好尴尬地笑笑:“樂意叫我來祝你新婚之喜,禮物後面補上,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