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汽車疾馳的聲音傳到耳朵裡,她摸索着手機,迷迷瞪瞪睜開眼,想看看具體幾點。
1:26!瞬時清醒了。又揉了揉眼睛,确保沒看錯。
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化妝、穿衣服,能多快就多快。
好不容易打上輛車,一打開門那個氣味,讓她恍惚以為自己鑽進誰家被窩。
隻好車窗拉到底,讓空氣流通。
剛才出門急,妝都沒畫完。趁在路上,對着鏡子塗唇膏。
差一個紅綠燈就到星巴克了,司機看起來更心急,為搶個綠燈一腳油門加速。
可惜燈變得更快,不得不一個急刹車。
林羽童整個人向前撲過去。
“啊!”她失聲叫出來。
司機着急:“怎麼了?乘客你還好嗎?”
“沒,沒事。”
對司機來說,她沒受傷,确實沒事。
對林羽童來說,這事大了——副駕駛後背有一張沾滿粉底液和唇膏的臉。
剛才刹車,她化的妝全貼在座位上,之前都白忙活了。更可怕的是,手裡的唇膏折了一半,而另一半在葉恒祯的外套上劃了一大道。
她閉上眼,難以接受這個畫面,已經想象到他的陰陽怪氣。
緊趕慢趕,進入星巴克是2:02分,不算遲到。
葉恒祯正在不遠處沖自己打招呼。
用手遮着臉,努力表現得若無其事,把衣服放在一旁,避免他注意到。
他側頭,想看到她:“你幹嘛用手擋着臉?”
“沒臉見你。”一語雙關,沒化妝、把衣服弄髒,确實不好意思見他。
“那你不也來了嗎?”他不懂那句話的含義,隻關心她:“吃午飯了嗎?”
“沒,不餓。”話得少說,說多了容易暴露自己。
“那要喝點什麼?”
“不喝。”
葉恒祯挑眉,仔細打量她:“你說話按字交錢嗎?一個字一塊錢?”
林羽童慌張地搖搖頭。
不巧,肚子正咕咕叫,趕忙兩手捂住。剛才撒謊,一上午沒吃東西,确實餓。
一張氣色不怎麼好的臉在他眼前,一覽無餘。
他湊上前:“還說不餓?你臉色都很奇怪。”
林羽童再也裝不下去了,隻能坦白:“我先說個事,你别生氣。”
拿過衣服,展開那一道唇膏印,紅得觸目驚心。
“就是這個。剛才一個急刹車,我唇膏弄的。”聲音小小的,在認錯。
葉恒祯輕笑:“就這個啊?我更在意你有沒有受傷。”
“有。”她有些赧然,“妝花了,就是你說的臉色奇怪”
他隻是笑,順帶起身點餐。沒一會拿着飄着熱氣的三明治和熱拿鐵走來。
聞見香味,林羽童咽了下唾沫。
他注意到了,直接把吃的放在她眼前,說:“小心燙。”
拿起來吹了吹,一口咬下去還是燙舌頭,隻得連連吸氣。
臉卻很紅,沒出息的狼狽樣讓她難為情。
“你等一下,我去拿杯冷水。”
接過冷水,她喝了一小口,才舒服些。
吃個微飽,拿出那疊A4紙,推到他面前:“我說要和你一起比賽是有備而來,這是訓練計劃,請你看看。”
葉恒祯靠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表情平淡,随意翻開一頁。
這場面,這氣派,林羽童有種向甲方賣方案的錯覺。
草草翻完,他把紙扔在桌上:“你這誠意有點,但不多啊。”
“啊?”
“拿AI寫的吧?”他雙手合攏,目光深遠,更像甲方,“一天800個俯卧撐,一天12小時,你要把我累死?”
秘密被揭穿,她兩腿夾着手,不敢應聲。
葉恒祯拉過椅子,靠近說:“挺簡單的事,不必搞那麼複雜。”
說的在理,她很認同,認真點點頭。
“那就一起吧。”他撐着頭,很随意的語氣。
“不弄個考核什麼的?”
他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不然呢?安排你見家長?當這是相親結婚?”
這話聽着别扭,林羽童抿了口水,不想搭茬。
見這反應,葉恒祯知道自己失言,便掏出個iPad,用筆圈出一塊:“解釋下賽制,分小組賽和淘汰賽。小組賽打五場,累計積分前兩名進入淘汰賽。明年3月開始,還有幾個月時間。”
了解的差不多,她還有個問題:“具體要我做什麼呢?”
葉恒祯脫口而出:“在我身邊。”
林羽童怔了怔,把剩下的三明治塞進嘴裡,遮掩心慌。
“訓練啊、吃飯啊,指不定還要你攙着我看骨科醫生。”
他笑着,早知道是這個反應。
她松了口氣,轉頭看了看衣服,想起件要做的事:給葉恒祯轉了100塊錢。
看到轉賬提醒,他皺眉:“你幹嘛?”
“洗衣費和飯錢。”
葉恒祯根本不想要錢,可清楚她的執拗,隻好說:“謝謝,那我收下。”
“那我們下次什麼時候見?”
他答非所問:“你接下來有事嗎?”
“有。”林羽童眼神躲閃,“我得回家卸妝,現在的模樣,走在路上不自在。”
他默不作聲,手捏着咖啡杯,筋骨分明。
再一次被沉默所擾,林羽童隻能仰頭喝咖啡,即便杯裡已經空了。
他眉眼有一絲痛苦:“你為什麼總躲着我?”
“哪裡躲着,我不是來見你了嗎?”她講得有理有據,“再說我們又不是戀愛關系,過自己的生活很正常吧?”
他眼睑收緊,兩人的确沒戀愛,應該放她走。
林羽童已離開座位,聽見他說:“每周六日下午2點拳館門口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