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就可以了。”
“打幾下?自己決定。”
小鐵匠猶豫:“三……三下夠了嗎?”
“我覺得五十下更好。”壞淩二點點頭道。
小鐵匠滿臉驚恐,差點吓撅過去:“……打吧,打完求你放我回去。”
“逗你的。”壞淩二輕笑道,“就打五下吧。”
“謝……謝謝你。”小鐵匠勉強松了一口氣。
五下很快就抽完了。
“打完了,感覺怎麼樣?”壞淩二關心道。
小鐵匠睜開憋淚到發紅的眼,揉了揉破皮的大腿根:“痛死了,我恨死你了。”
“好了,接下來是蠟燭。”壞淩二拍拍手說道。
“這……這我可沒答應你啊!!!”小鐵匠憤怒了!!
明明隻答應過他進秘境修煉!!
小鐵匠想重申約定,但壞淩二不容他多猶豫,詭笑着将紅色燭台端近。
“蠟燭點到哪。”他嗓音毫無感情、滿口冷冽地問。
小鐵匠絕望地将腦袋拱進枕頭窩裡,小聲咕哝:“膝……膝蓋行不行?”
“不行。”壞淩二搖頭,“點到胸口上吧?”
“别……别過來了!”小鐵匠搖頭尖叫,“你這個魔鬼!你怎麼能這樣!”
“準備好了嗎?我要灑了哦。”壞淩二居高臨下地好心提醒道。
“等……等一下。”小鐵匠忽然用雙手抵住壞淩二湊近的雙膝,“我怎麼覺得頭這麼沉……?”
“又怎麼了?”壞淩二停了下來,彎腰問道。
“我……我頭好痛。”小鐵匠皺了皺眉,睜眼迷茫道,“你……你是什麼人?這裡是哪裡?”
“……”壞淩二忽然心裡一聲咯噔,“……這是又忘了?怎麼可能!”
他很不甘心地放下蠟燭,細緻觀察起來,這才剛玩到興頭上呢!
“我來吧。”另一個他趁他不備,順勢搶過了身體的使用權。
他倆此刻的姿勢,一個薄衣盡褪,一個臉色潮紅。
淩二甫一歸位,果斷扔開身邊的蠟燭和皮鞭,把他家吓壞的小呆瓜一把摟進懷裡。
“你真不記得了嗎?”他盡量表現得和之前的壞淩二像同一個人。
小鐵匠抱膝擡頭,看向他的同時,眼珠子咕噜噜地往頭頂轉了下。
“奇怪……我應該記得什麼嗎?”
“你……”淩二怔愣片刻,察覺到壞淩二還在暗處看着這一切,隻好斂去心神,顫巍巍地拍了拍他家小呆瓜肩膀,安慰道:“本君乃魔域守護之神,可還記得?”
“記得,當然記得,你是我的主人!”小鐵匠靠在他肩膀上,咧嘴笑了笑,“所以主人,我可以先穿上褲子嗎?”
淩二垂眸,雙頰微紅,眼神微黯,卻是蠅聲道:“……不行。”隔着小鐵匠的輕薄衣裳,将手按在對方的大腿上,糾結許久,最後還是轉過頭去,微微提上去,用布料把小鐵匠的腰腹遮蓋好。
“穿……穿上吧。”
小鐵匠的褲子,終于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唯恐雇主反悔,他防賊似的打了個死結。
真是的,伺候這種性情不穩定的神仙也太難了。
“那咱們……還繼續雙修嗎?”小鐵匠其實是想問還要不要進去,可是他不小心嘴瓢了。
淩二聞言愣了愣,他輕輕湊過來,呵氣如蘭:“小傻瓜,你又來。故意的嗎?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雙修?”
“不就是一起進入秘境修煉嗎?”
“也罷。”淩二忽然輕輕舔了舔唇,垂頭自語,“這個地方……拿來拜堂也好。”
“啊??”小鐵匠愣了愣。
“你想不想,跟我成親?”淩二忽然鄭重問道。
小鐵匠聞言,滿臉通紅:“你果然想幹這事……所以先說好,我們是真的成親,還是這也隻是你遊戲體驗的一部分?”
“算……算是遊戲吧。”淩二心虛地點頭。
“什麼啊!”小鐵匠松了口氣:“那就趕緊拜堂吧?拜完了快點放我回去。”
淩二欣喜地拉着人走進了内院。穿堂過室,喜慶的大宅内空無一人。
“原來你那套結界的說辭是騙人的。”小鐵匠發現他們進來的時候并沒有觸發什麼結界。
淩二摸了摸鼻頭,好像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那是因為咱們已經結過契了。”
隻好努力打了個圓場。
壞淩二隻是打算玩一玩,還不打算跟仇人拜堂,所以他決定看一看,暫時不出來了。
“你來做見證?我和他在此成婚。”淩二轉悠了一圈,發現這個地方實在找不到第二個見證人了,隻好戳了戳藏在高處的另一個自己。
“哼,拜吧,本尊看着呢。”壞淩二說着,悄悄飄到了高堂的位置,一揮手變幻出香燭貢品喜糖等應景器具,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說話的聲音變得甕甕的,聽起來有一些蔫吧。
淩二親手給小鐵匠穿上紅袍,手裡拿着紅蓋頭,忽然停下來輕問:
“我問你兩個問題,你能答上來,我才能跟你拜堂成親。”
“什……什麼問題?”小鐵匠一把奪過他手中紅蓋頭,轉了轉,不耐煩地瞥眼道。
“你記不記得你真正的名字,你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一次說出三件,不可以猶豫,不可以瞎編。”淩二噼裡啪啦扔出一堆問題。
“我……我隻是個鐵匠罷了!”小鐵匠忽然紅着眼睛,一臉憤怒地将紅蓋頭砸了回去,“拜堂就拜堂,問這麼多幹什麼!!”
淩二将紅蓋頭從地上撿起來,定了定神,“那好……我不問了。”
壞淩二翹着二郎腿,不滿意地催促:“快點拜完,本尊還沒玩夠。”
淩二沒理,他沉了沉眸,将紅蓋頭一角提溜起來,正要輕輕覆過去。
“等會等會。”小鐵匠忽然單手抵住他的動作,“我以為是你來戴這個。”
淩二愣了愣。
壞的他在高處噗嗤噗嗤笑,笑完又忍不住跳腳咒罵。
“瘋了?你要蓋這個?這是對本尊的侮辱……不可以,絕不行!”
隻聽小鐵匠委委屈屈地咕哝道:“我聽說有的地方是新郎也蓋的,比如說遙遠西邊的戈壁山上——”
“好好……我蓋,我也蓋。”淩二笑眯眯地點頭,擡眼示意。
壞的他隻好氣呼呼地又抛下個紅蓋頭。
“快點拜完,把身體還給我!”
沒有司儀,沒有禮樂,什麼都得靠自己。淩二用這具身體裡少得可憐的靈力控制着蓋頭覆過頭頂。
他臉上咧着笑,随後拉過身邊人的手,對向屋子外漂浮的魂雨,自己念祝詞。
“一拜天地,敬告鴻蒙衆生。”
而這一刻,身邊的人也出奇的安靜,跟着他躬身拜下去。
頭頂一直聒噪吵鬧的自己,這時忽然安靜了下來,隻怔怔地看着腳下紅裝的兩人。
空氣仿佛陷入了凝固。隻有他壓着哽咽的清淡聲線,在靜默中響起。
“二拜……比肩同我。”兩人轉回身,對頭頂巍巍的自己拜下去,“敬告諸天六親神佛。”
“三拜你。”
兩人彎腰對拜。
“意難盡,心歡喜。”
禮畢。
淩二收聲,躲在紅蓋頭下,伸手接住滾燙的淚滴。
你我終于在這幽冥的裂縫中得此圓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