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神級的力量……真正能無懼于天地之間。
撲面而來的陌生殺氣,令蕭淵鶴能瞬間感應出來,那個特殊的神格,已經昔日的舊友徹底吸收了。
這三年來,他每日都來月汐神宮門口看望逗留,可淩二多是避不見人,一個人躲在裡面療傷。
三年裡,這把秋雨劍幾乎日日從淩二身上抽取玄冥之力,拓展他的識海……硬生生将其的識海提升至與對方同一量級。
他知道這一過程有多艱難。他剛才糊弄半天,根本不敢和花歲說清楚真相——據他的觀察,上天界根本就沒給淩二準備什麼生殺神格。
所謂的生殺神格,其實是一把認可他的秋雨劍,和一個可以無限度泵出玄冥之力的黑色心髒而已。
……換言之,淩二是純粹依靠自己不斷錘煉識海,重複遭受了初入登仙台那日的經曆……整整一千次,方才鑄成了如今勉強能控制這把劍的“神”級識海。
這把劍,就是他的神格。
思索間,淩二将劍靈召喚回去,收在了手中,空蕩的天宙之間,一時再無二人。
難得看到淩二在控劍,并且心情似乎還不錯,蕭淵鶴忽然一個前沖,撲了上去。
他徑直抱住淩二的腰,低喃說道,“這麼多年了,好想看你再舞一次那天的劍法……”
淩二沒料到他如此熱情,一不小心被壓倒在半空中。
他提着劍,右手悄然扶住蕭淵鶴的後腦,趁其不備,反撲為上。
真好看。——蕭淵鶴至今都把眼睛塗抹成紅紅的瞳色,來引誘着自己……
雖然明知道面前之人并非那人,但淩二不得不承認,他現在越來越分不清兩者的區别了,尤其是對方這麼熱情的撲過來之時……
他細細觀摩起和那人極為相似的茶紅色眼睛,心神激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扶着後者的腦袋坐起來,問道:
“什麼劍法?”
蕭淵鶴坐在他身邊,說道,“就是三百多年前,你父親出關那夜,你在臨雲台的竹排小築裡練的劍法。”
淩二仔細回憶了一下,父親出關那夜……蕭淵鶴也在。對了,是自己被關在臨雲台的那一夜。
“你記錯了吧,那夜我禁足在臨雲台,并沒有練過什麼劍法。”
“怎麼可能……”蕭淵鶴失神道,“明明是你,我親眼所見。”
“你說的是我父親吧!”淩二說着,甩着的秋雨劍,當着蕭淵鶴的面舞了一遍,單純舞劍,動作利落,但毫無殺傷力,顯然隻做演示。“是不是這樣的一套劍法?”
“是……就是這樣!”蕭淵鶴眼神激動,面前空曠星河間舞劍的身影,和記憶中月輝下迷朦的身影,一時重疊了……
“……這是我父親用來收功的劍法。”淩二收了劍,輕聲說道:“我小時候經常看他練,所以能描個形。你當初看到的……應該是他。”
蕭淵鶴愣了愣,“不可能,我看到的分明是你。你還接了我的木蝶,你忘了?”
“什麼木蝶?……我那數日被禁足在臨雲台,從沒出去過。”淩二見狀,隐晦提醒道,“你不信的話,用這套劍法随便找個淩府家臣打聽一下,就知道到底是誰了。對了……你是不是還從沒見過我父親?”
“你父親……長得跟你……”蕭淵鶴低喃,“長得很像嗎?”
“我長相随父親,我父親随祖父。”淩二點頭說,“袁氏曾說過,我們三代人都是一個模子。”
蕭淵鶴搖頭:“……不可能。你在逗我。”
*
該怎麼相信,摔木蝶的,不是淩二,而是他的父親,自己從頭到尾都誤會了淩二,還差點因此害死了他。
那夜所見的黑袍舞劍身姿,竟是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淩亙……淩亙??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仙君回了仙宮,看着湖中的自己……不由久久愣神。
這具身體……這具金軀是淩亙的……已經煉化了,看不出最初的模樣了。
那自己夢中之人……到底是他,還是……淩亙?
如果是淩亙,自己卻煉化了他的金軀……拿這副軀體擋過劫雷,染過屍毒……不不不,絕不可能。
蕭淵鶴想到這裡,忽然微微張開手,下意識将本命雷火分化成四份,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飛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