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吾眨了眨眼，黑美人的身影就此成為了他腦海中的一道剪影。

這個剪影是老路口中的上古世界，但眼前化作飓風消失的黑美人，遠比從老路口中說出來，令他印象深刻多了。

他轉身，門後，則是一條可能通往任何地方的七彩長廊。

他随着心念漂浮不定，在長廊的虹光中遊走着，很快便散去了對□□的感應。

他漂浮了許久，才乍然想起來……咦！好像還是忘了問黑美人真正的姓名！

嗳！

……算了，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搞清楚，他現下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穿越了一本書。

為了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他下定決心……要開始他在時空中的旅行了。

*

他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他去了朔疆，修補被風雨損毀的建築，令那座破舊的城池煥然一新。他修為深厚，占據此地的魔靈們，大多隻敢遠遠觀望，不敢上前來驅趕。

修完了城池，他便離開了朔疆，去了凡人的地界。

他穿着最普通的布衣，蓋了一長排簡單的茅房，在凡人的地界裡，體驗自己此前沒有體驗過的東西。

……貧窮。疾病。困苦。災難。

因為那個人從這樣的地方發源而來，他便隻能到這樣的地方感受他靈魂的存在。

一開始，他的确抱着很大的希冀，相信隻要他表現得足夠好，前輩就會從那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回來。

後來，淩允都突破了合體大圓滿，成為了一代宗師。

再後來，蕭雲舟找到了他，加入了他的陣營，幫他一起找。

但那個人還是沒有回來。

很久之後，他漸漸不再相信他會回來了。但他還是會每日重複做這麼多年來一直堅持在做的事。

因為除此之外，他無事可做。

……

“陸小吾，今天會很忙，我要晚一點回來。”

又一日，他懷抱着青年冰冷的軀體，從地底洞府醒來。

他控制水流來到面前，先清洗完自己，接着便清洗青年身上留下的髒東西。

清洗完畢，他便注視着不遠處的寒潭發呆。

發一會呆，他回過神，繼續轉過頭梳理身後“陸小吾”的發鬓，給“陸小吾”換了一身幹淨的新衣服。

他時站時坐，偶爾靠着石台，注視着虛空。

想起最早的時候，曾掐着那人的脖子，讓他帶自己回洞府……

他控制着峭壁上的青桔子樹，砸在青年身上的時候，原來那個時候的“陸小吾”，正在鴻蒙界裡幫助自己擺脫追兵。

他把結界打開，威脅眼神無辜的少年——“限你半時辰内回來”。少年走出結界，自此，便沒有再回來。

所有關于水底溶洞的回憶，到此為止。

他一再揉搓着虎口，不帶任何感情地回憶着這個空間裡發生的故事……回憶，就隻是回憶。

隻有不斷令回憶保鮮，才能感受到那人活生生的存在。

他拖延再拖延，到不得不出門的時候，才依依不舍地回過頭。

“我先走了。”

他趴回石台間，将身軀緊緊貼住懷中冷冷的“陸小吾”，神魂随之抽出，消失在了洞府中。

他于宗門留下的傀儡體身上再度複蘇。

他深呼一口氣，走出了房間，來到平台上走了一圈。

今日也如先前每一日一樣，無事發生……弟子們早早起床，在峰主的帶領下，準備開始操練了。

他們強大俊美的宗主大人日複一日，天還沒亮就來到白玉塔下，無聲監督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