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将他與方士帶回了據點,分兩處地牢看管了起來。
淩二現在正守在方士的地牢前,玄冥之心初成的他,此刻亦有通靈之能。
先前是那清靜宗修士與方士率先通靈,然而清靜宗素來與新宗門交惡。那方士若是受清靜宗所控,而故意指控自己的人,也不是沒可能的。
所以淩二此番前來,是打算與方士再通靈一次。
“汝名為何?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黑暗中,那方士伸出五根指骨,趴在鐵牢縫隙中,眨巴着空洞的雙眼看了會淩二。
半響,方才回答:
“千古之人。出現在這裡……自然是成了魔,要向所有人報仇。”
淩二愣了愣,眼神一窒,想不到方士真的保留了神智。
兩人的對話是在腦海中進行的。
片刻後,他又問:“你剛才為什麼要指認無辜之人?沒有證據……就是誣陷。”
方士愣了愣,勾起一指,戳向淩二的胸脯。
“他就是古素汐,是我的舊主。他已經入了魔,你應當心知肚明。”
方士的指尖在他左胸前徘徊停留。“你也有玄冥之心。”仿佛隻是在簡單陳述事實。
淩二沉默了下來。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收起了審問的語調,眼帶暗光,低喃:
“他是你的舊主……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如何入了魔?如何又隻剩築基修為?他原先的玄冥之身、原先的修為境界去了哪裡?難道真如傳聞所說,盡數獻祭了嗎?”
方士收起了指骨,略微後仰,雖困于樊籠,姿态卻依舊睥睨不凡:
“他有分身之法。一為魔體,一為凡軀。你說的東西,都在那裡。不信,你可向他親口求證。”
“分身?”淩二定了定神——腦海中瞬間劃過那夜見過的影子,與這方士所述倒是不謀而合。
果然,這魔物什麼都知道。
淩二眼神亮了亮,又問:
“那麼,你知道哪一個是本體?哪一個是分身,另一尊魔軀現在何處?他平時是用分身還是本體跟你聯系?”
方士愣了愣,顯然沒料到他腦子裡怎麼這麼多問題,不得不小心地組織着語言,措辭道:
“似人非人,似魔非魔。隻在虛空之間。從不固定在某一處出現。”
難道真的是這樣嗎?如這不死方士、如阿淵所說,他要報複世人。所以……
淩二滿頭霧水,默然收起眼底的一絲焦急。決定再去别處想想法子。
而與此同時,臨時搭建在據點的營帳之内,蕭雲舟斜靠着寬大的白色太妃躺椅,默然勾着手中的一絲電弧,實是忍不住黯然發笑。
淩二,想不到吧——所有的鬼兵,全是本君操控的。
本來我隻是在投機取巧,想看看南海的村民、方士性命、還有你,究竟哪一個會是他的死門。
沒想到一套戲做下來,就令他慌了馬腳,一下子全認了。
“哈,哈。”
蕭雲舟開懷地笑了兩聲,他把左手食指和拇指圈成一個圓,按在自己的左眼上,仔細地模仿着那晚大魔睜不開左眼的樣子。
——别急,别急。莫憐鬼君。
本君為你想了很多好玩的法子呢。
“阿淵,你在裡面嗎?”
正暗自醞釀中,淩二拉開垂簾,兀自走了進來。
“你好像隻有要拜托我的時候,才會叫我阿淵。”蕭雲舟抱着雙臂,一臉不甘地卧起身子,“說吧,又有什麼事?”
淩二來到帳中空地,于平整的灰色岩泥上反複踱了兩步。片刻後,才咬了咬牙,下定決心。
“阿淵,你再幫我一次吧。”
他側過頭,開門見山地道,“不管白天審訊出什麼結果……你我共同作保,将他拘在長胤山中,此後嚴加看管,再也不随意放他下山。你覺得……此舉可行嗎?”
蕭雲舟聞言,臉色頓時一黑。
“所以——你還是想将他留在身邊??”
“不然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淩二思索道,“他才築基修為,即便……即便能僥幸蒙混過去,已經有人對他生了懷疑。往後他要是出了長胤山的地界,沒别的地方能容下他了。”
蕭雲舟雙手交叉,暗自思索,想說——他從哪來回哪去不就好了。但還是一臉認真地分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