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裹挾着陸小吾，在疾馳的風中飛了起來，一路穿山越嶺，四處狂奔。

片刻後，那元神召喚了本尊前來，一道光與之合體，從中傳出一道略帶激憤的罵聲。

“你跑來這裡幹什麼？你不是嫌我單純，嫌我蠢嗎？！”

那聲音說着，順勢拐進了岩壁上的洞穴，将陸小吾‘砰’一聲摔在地上。

陸小吾隻感覺渾身筋骨一陣散架的挫痛，在地上攤了老半天，才能慢慢爬起來，檢查破皮的肩膀和出血的手腕。

才一年沒見，想不到淩二對他的恨意竟然變得這麼深重……他坐在地上，一下子吓到沒說出話來。

男人高大修長的漆黑身影，蒸騰着一絲紊亂的氣息，還在一步步向他走近。

陸小吾沒敢擡頭看那人逆光的眼神，他猶豫了一下，隻垂頭道：“我隻是想來告訴你，之前淨化那三隻魔鸢的地方……有一座淩離火留下的地宮。你自己不管，它就要被别人打開了。”

……男人來到他面前半跪下來。

“就為這事?你那麼喜歡寶藏，自己打開不就行了。小……呵，不對。我應該叫你什麼？古大宗主？”

淩二冷笑了一聲，故意拎住他被摔痛的關節，叫他無法再借由甩手的動作不看他。

陸小吾龇了龇牙，發出嘶嘶的呼痛聲，渾然沒注意淩二身後閃過的寒光。

隻見先前那把精鋼小斧，再次由人操控着，從山洞外盤旋着飛了進來。

淩二微微撇頭，轟然出劍，長劍穿石而出，将那小斧死死釘在岩壁上。随即他回過頭，抓起陸小吾的肩膀，再次奪路而奔。

“怎麼？這次要不要留下來。”淩二的聲音散碎在風中，“留在我身邊……”

陸小吾迷迷糊糊地，被拿捏着肩膀，隻覺得眼前光亮快速閃過，男人的雙臂擁着他的腦袋，一齊滾入了一條狹長的地底通道，随即又掉進了一個漆黑密閉的狹小空間中，身後再也沒了那把小斧追逐的動靜。

男人趴在他身上，匍匐而起，死死按着他的肩膀，輕輕地喘了一口氣，一邊察看着他的狀況。

陸小吾感覺這裡面呼吸不暢，四下轉了轉腦袋，從男人身下鑽出來些許，低歎了一聲。“這是什麼鬼地方。”

“我的洞府……棺材。”淩二松了口氣，順勢趴下去，躺在他身上，“放心，這裡安全，他進不來。”

“那次我中劍倒在林中，幫我修補軀體的人……是不是你？”淩二頓了頓，忽然問道。

陸小吾在黑暗中搖頭。“不是。”

“不是你還有誰？”淩二靠向他額頸間，臉側埋在他的耳窩，沉沉的嗓音裡混雜着熱熱的氣流，在密閉的狹小空間中激蕩，幾乎要穿透耳膜。

“除了你，世上沒别人能修複我的玄冥之軀。”

陸小吾隻好老實點頭。

“好吧……是我，但是是之前的我，不是現在的我。”

淩二聞言，乍然伏起腦袋，在黑暗中努力尋找着他的視線。

“什麼意思？難道我之前認識的不是你嗎？”

陸小吾鼓起勇氣，解釋，“是，也不全是……總之現在的我已經全然蛻變了。”

淩二一隻手伸向他腕間，隐約發覺了區别，他身上沒有玄冥之力的波動了。

“哦？有氣機了……不過怎麼隻剩下煉氣修為?”

陸小吾直直地望向他，黑暗中，那雙深紅的眼睛閃着令人心動的光。

“因為我現在從裡到外，都是真正意義的凡人了。”

淩二垂着略帶不解的眼神，愣愣瞥着他。

兩人的視線并無阻擋，始終交彙在一起。

片刻後，陸小吾閉目，微微仰頭，枕着淩二的手臂，發出一聲滿足的低歎。

“我把能做的都做了，所以想着該要完成一下自己的心願了……”

淩二聞言，輕嗤地笑了笑，語氣變得有些無奈。“什麼心願？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跑來，跟我說這些？我明明都已經打算放過你了。”

陸小吾側躺在他臂彎中，垂下頭沒再看他，也沒再說話。

淩二眼底忽然升起了一絲邪念。

他單手把着陸小吾的手腕，單手壓着凡人的小腹，用力揉搓，動作逐漸放肆，隻覺得手中的軟肉越來越綿柔，且并無緊繃的痕迹。

“該死，為什麼會變得這麼乖。”淩二不住喟歎。

仿佛掠食者檢查自己的獵物有沒有被其他的氣息侵染過，他伏在凡人肩頸四處嗅聞起來。

很快，他就分辨不清了，不得不仰起頭，重新令新鮮空氣進入鼻腔，再低下頭，仔細地對比着凡人身上與從前的差别。

“不行，别誘惑我。”他聞了聞，忽然拉遠了距離，垂頭低啐，“再這麼下去，我要忍不住把你吃掉了。”

淩二說着，蓦地起身，掀開了棺蓋。

借由斜射的天光，他看清了被壓在身下的人到底是什麼神情。

就見陸小吾衣襟淩亂地躺在他身下，雙手還保持被壓按在棺壁兩側的姿勢，雙頰和眼角微微泛紅，一副很好吃掉的樣子。

淩二深呼吸一口氣，幾乎要瘋掉了。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