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這群無知的,徒勞無畏的蠢貨們。
說他們無畏,是因為他們其實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隻知道宗門下了令,清靜宗有懸賞金,他們就來了。與其說,這些人從來就沒有變過。倒不如說這種品質……實在是源遠流長。
而現在,他們也要像他們千年前的先輩瓦解昭瞢的城牆那樣,瓦解掉他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希望了。
幹淨的活兒,讓淩二去幹。髒活累活,就交給自己好了。
也是時候讓這群分不清領域界限的蠢貨們,享受一下他的地主之誼。是時候讓他們明白……他們現在面臨的敵人,從來不是新宗門,而是一個複仇魔神的絕望怒吼與悲鳴了……
他仰頭輕聲呼和,恐怖的獸态魔影便應召而來,猙獰的、千奇百怪的、那些人們平生從沒見過的萬千惡獸在他身後一一彙聚成型。
哈哈哈!中州人啊。你們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塊地,讓我帶着喜歡的人種田喂鴨。為什麼不能給我一片安甯的樂土,讓我隻是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
我當不了陸小吾,那就隻能把莫憐還給你們!這樣,你們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黑影咆哮了一聲,就此化為一團旋風席卷而去,所過之處,各宗圍堵在山下的修士便好像卷入漩渦的螞蚱,随着一片掠境的黑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一個上前來抗擊他的,竟還是甩着七彩撣子的路由之,和随之升空的蕭雲舟。
他藏身在一群幽魂的包圍間,遠遠地看着對面二人聯手布陣的架勢,實在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
就真的很好笑。
他不用猜都知道,明天之後,整個修真界的頭等大事無疑是,莫憐鬼君消失多年疑似重現于世,最終竟是新玄冥宗的兩位大能帶頭抗擊!
很好,就這麼安排!
他低笑一聲,直接忽略了一旁的路由之,徑直向蕭雲舟掠去,抓住後者的肩膀,将他扯進身周無數幽魂的包圍中,一路急速上升,甩脫了所有人。
兩人被團在蒸騰的偌大幽魂中,須臾間便交手了數次,時而能聽到内中雷聲鳴鳴,時而幽魂不斷發出怒吼。
但很可惜的是,蕭雲舟上一次就打不過他,今天看來也依舊沒有長進。
玄冥之心中封藏的力量,已經足夠他收拾這麼一個作弊飛升,光會在暗地裡使壞,修為卻墊底的廢物仙君了。
雖然得益于那副無敵金身,蕭雲舟難以受到緻命的打擊。
但恰巧,今天他也隻想拿人出氣,并不想大費周章地去催動心魔大陣。
更何況今天他不光有實體,還根本不懼天雷的威力了。
于是蕭雲舟的臉,一點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的手中紅腫了起來。
因為他正一拳頭,一拳頭地對着面前這張白淨清秀的臉砸下去。
我讓你下凡!
我讓你下凡!
我讓你給他看!
你再給他看!
很快,蕭雲舟便昏死了過去,少年身影搖搖欲墜地懸空,修長的脖子向後折倒。隻要他松開手,哪怕憑這副無敵金軀,這麼高摔下去,料想不死也得殘。
千鈞一發之際,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答應過誰來着,不會傷害他喜歡的那一個……誰來着?算了,不管了,那是陸小吾答應的,又不是自己答應的。
他垂下頭,松開了少年的領口,恰巧這時,路由之緊随而來,甩着撣子将少年接了過去。
下一刻,那軟彈的七彩撣子的尾羽就甩到了自己跟前。
他下意識偏身躲閃,還是被那撣子掃到了一點點,隻感覺這撣子中裹挾着似鳳鳴、又似鶴唳的啼聲,隐含一絲令人無法動彈的威壓,頓時不欲繼續糾纏。
他轉頭便甩開二人,撲向山下的宗門修士。
這群人現在都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跑了,一個個恨不得長出十條腿,一邊跑,還要一邊驚恐地回頭張望,生怕被他追上。
唯獨一個天峭門的合體期修士,此時還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正仰頭盯着他出神。
“是……霄影大人嗎?”
他的神智,被這一聲略帶熟悉的低喃,勉強拉回了籠。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小可愛,竟然能僅憑直覺認出自己。
他垂頭望去,隻見那名叫龍沉竹的天峭門男修 ,正拔劍擋在一群摔倒在地的低階修士前。
男修渾身抖若篩糠,雙眼露白,整個人散發着弱者面對超出自身極限許多倍的強者時、才會有的那種極緻懼意,卻唯獨沒有往後退一分。
那人與他尚且隔了一些距離,這時正擡頭張着下巴,仿佛也對心中猜測感到不可置信那樣。拿劍顫巍巍地拿劍指着他,咕咚吞咽了一聲口水,又問了一遍。
“是,你是……霄影大人嗎?”
他垂頭,輕嗤了一聲,“吾名,莫憐啊。”
留下這一句,他便掉頭追向其他的修士。
待他身影消失不見蹤影,那男修雙腿一軟,吓得原地跪坐了下去。
“這個人……為什麼……我會将他認成霄影大人??”
“大人是上界大能,絕不會是這個……絕不會是……是我弄錯了。”
男修咕叨了幾聲,撿起掉下的劍,扶起身後衆人,幾人都驚魂未定,劫後餘生地抱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