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熱氣彌散在四周,煙霧缭繞,置身溫泉池中的人被溫熱的泉水裹住了全身,柔暖而順滑的泉水劃過肌膚,撫平一身疲憊,隻餘舒服的喟歎。
蒸騰的水汽熏濕了額發,黑如鴉羽的發絲分成幾捋貼在額頭上,凝結的水珠一滴滴順着弧度滑落,流過漆黑如墨般的眉眼,俏皮地吻過英挺的鼻梁,而後,彙入一汪池水。
江摯捋了把額前的濕發,露出光潔如玉的額頭,濃墨重彩的五官完整地顯現在衆人眼前。
已經緩過來的林峤遇被他的動作吸引,悄悄看了他一眼,被直擊人心的濃顔重重敲了一記心口。
平時垂在額頭上的發恰到好處地遮蓋住了眉宇,讓江摯看起來沒那麼妖,而現在沒有了額發的遮擋,五官原本的侵略性一下張牙虎爪地攝住了人的視線。
燕修年已經快三十多的人了,性格還是跟初出茅廬的少年一樣的肆意,轉頭跟齊冉說了不知什麼話,但大抵也是跟江摯有關,把人惱得追着他潑水。
燕修年被他劈頭蓋臉的幾捧水淋成落湯雞,頭發濕漉漉的一直在往下滴水。齊冉還不解氣,繼續掬起一捧水要潑他。燕修年哪是會乖乖坐着讓人潑水的性格,站起身反手劃拉着水往齊冉身上潑。
在他們兩人旁邊安安靜靜地泡溫泉的人倒是遭殃了。
眼見玩不過齊冉,燕修年略顯狼狽地貓着腰往江摯身後躲。
江摯好端端地閉眼享受着,冷不丁被人扯着肩膀往前拉,睜開眼睛,冷冷地看了抓着他的人一眼。
齊冉來不及收回動作,除卻潑在燕修年肩上的大部分水,還有些水珠濺到了江摯的臉上。
江摯下意識側頭閉了眼,還是沒能躲開。
他面無表情閉着眼臉上水珠滾動的樣子,莫名有種冷清的脆弱感。燕修年笑嘻嘻地看着他,絲毫沒有作為罪魁禍首的愧疚樣子。
江摯抓住他的手扯開,被熱氣蒸出懶倦,懶洋洋靠回池壁,也沒說話,一幅不想搭理人的樣子。偏燕修年還不識趣地往人跟前湊,“生氣了?”
眼前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江摯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生什麼氣?”
燕修年看着他長長睫毛上挂着的一串水珠,跟碎鑽似的。伸手去摸他的臉,“那我給你擦擦就當賠罪了好吧。”
江摯不喜歡别人碰他的臉,擡手抓住了他的手,眼皮一掀,警告意味十足。
被抓住了手的那人還是笑着,挑挑眉做作地說:“你手勁還挺大啊,這一下弄得我都有點痛了。”
等人手勁松小,就要放開箍他的手時,燕修年臉上露出得逞的笑,飛快手腕下壓胡亂摸了一把江摯臉上的水珠,順帶捏了下柔嫩的臉頰。
然後就被人踹了下小腿,他腳下打滑,劈頭蓋臉地摔進了水裡。水下是緊緻的腰腹,胯骨處似乎還有顆小小的黑痣,襯着暖白的皮膚莫名有一絲色氣。隔着晃蕩的水波,他有些看不清地眯了下眼,往前湊了下。
下一秒就被人捏着肩膀提出了水面,江摯見他眨了眨因為進了水而眼眶處暈着薄紅的眼睛,也學着他的語調,“不會生氣了吧?我也給你揉揉?”
語氣要更漫不經心些,也要更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