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心靜心感受空氣中的水元素，将水元素聚集在一起，形成水滴，再由水滴合成水流。

實踐她課上沒來得及嘗試的另外一種方案。

湍流狀态，激烈奔湧，随機紊亂。

在水流外圍制造低壓區，将逃逸水滴吸回來。

拇指粗細的水流半繞在方秉心身前，外側被控制着，看似平靜無波，實際卻像是沸騰的熱水一般咕嘟咕嘟冒泡。

方秉心将水流往無人之處甩了過去。

脫離控制的水流因着外圍禁锢保持了一段時間的原型，将要落地時蓦然炸開，如同洪水般傾瀉而下，砸在魔法陣上登時被吸收。

地面殘留的水漬印記像一朵扭曲着盛開的牡丹，片刻後又被吸收掉，幹幹淨淨。

“好厲害。”雲吉目睹了全過程，方秉心凝聚的水并不多，卻能在離手後形成洪水之勢，當真有天賦。

被誇方秉心自然是高興的，不過還是謙虛了一把：“這都是科學的力量。”

“科學？那是什麼？”

“和魔法不同的體系。”方秉心回答，沉吟片刻又說：“似乎也是相通的。”

“你要試試嗎？”方秉心看向在湖邊靛藍色背景下顯得膚色更加白皙的雲吉。

“好啊。”紫藍色瞳孔帶了笑意，雲吉行至與方秉心并肩。

随後他按照方秉心的講解，在腕間凝成一股水流，往同樣的方向丢過去，水流炸開隐入陣法地下。

“可以。”方秉心勾唇點頭。

手掌不經意虛握左手肘關節，雲吉蹙眉一瞬，看到方秉心的淺笑又将手自然垂下，彎眉笑起來。

之後的一整個下午，方秉心都在練習，将學會的水系魔法一遍遍重複，機械地凝聚水元素，形成要的形狀，扔出去炸開水花，再次凝聚……

雲吉倒是沒上手多久，更多的是坐在場内石凳上，像一方精緻的瓷器，安靜地看方秉心練習。

看她蹙眉思考，看她堅毅的眼神，看她不知疲倦的動作。

他中途想讓方秉心歇息，不用太過辛苦。

方秉心拒絕了：“我的進度實際上是落後所有人的，我得加緊補上才行。”

他也沒再攔，隻是更加關注方秉心的狀态，打算等她到極限時再喊停。

但很神奇的是，當他眼看着方秉心的法力即将耗盡，到她當前的極限時，卻又不知為何産生絲絲縷縷新的法力。并不多，剛好夠她再練習幾次。

如此循環往複，竟然一直沒有一個真正的枯竭時刻。

不像上次他旁觀比賽時，方秉心發出最後的熔岩魔法時耗盡所有法力，甚至可以說是透支了。

太陽下山，方秉心終于停下，吐出一口氣，因不斷消耗法力有些許白的臉上還挂着幾顆汗珠。

雲吉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方手帕，遞到方秉心面前：“看來下次陪你練習，我得多準備點東西。”

方秉心沒推脫，接過手帕擦了擦汗，淡淡的清新氣味鑽入鼻腔，愣了一秒，擦完汗後不動聲色将手帕攥進掌心：“準備什麼？”

“面包和水。”雲吉笑道，“我都看餓了。”

方秉心讪笑兩聲：“抱歉，那我們現在去吃飯。”

饒是雲吉也沒料到，方秉心練習了一個下午，飯後還打算去圖書館查資料。

“注意勞逸結合。”雲吉忍不住勸告。

“看書就是休息。”方秉心如是說。

雲吉從未聽過這樣的話，一向平和的表情有些崩裂，“你是認真的嗎？”

方秉心将月瓶握在手裡，直視雲吉：“讀書非常有意思，是我最喜歡的事之一。”月瓶頂端飄出幾粒月砂。

月瓶被方秉心拿來當作真心話表明器了。

隻要月砂落下，沒有人會懷疑她，省去了她再花費語句去解釋的時間，十分好用。

不但顯示她的真摯，順便還能把月砂收集了，計劃通。

方秉心道：“圖書館不用你陪我一起去了，能陪我練習魔法已經很感激你了。”

雲吉看着她月瓶中再次析出的月砂，沉默片刻，拿出了自己的月瓶。

“我陪你，心甘情願。”

月砂如月光安靜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