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黎煙一怔,但是面上穩住情緒不能被人看出,對衛夷更是十分不屑。
“哦?看來王子對我驸馬也多有研究呀。”
衛夷眼神又變得讓人惡心的深情,“我說了我對公主是情根深種,即使是不能成為公主的驸馬,也不能讓别有用心的人欺騙公主。”
衛夷似乎是從中捕捉到一絲不對勁,說得更加起勁,“你的好驸馬,若真是個文臣,你猜為什麼在我們入京之後,會遇到盛柒庭的人暗自在京中四處搜尋,他在找什麼?公主知道嗎?為了防止公主被騙,我派出去保護公主的暗衛全部都被拔除了,無聲無息,一個年紀輕輕的文官當真能做到如此?”
蕭黎煙笑出聲來,“我還以為王子能說出什麼秘密來,不過是一些毫無根據的猜測,至于你所謂保護我的人,自然是被我的人拔掉了,你覺得盛柒庭真的有這個本事?”
衛夷也不惱,視線放到那把軟劍上,“城郊那晚,公主被人救走,那人蒙着面穿着黑衣,可是能依稀看出那身形和盛大人極為相似,公主是否也知道他會武?”
一連串的問題,蕭黎煙心中似有一些動搖,她思緒不由地飄回到那晚刺殺受傷,醒來便看到了盛柒庭,甚至與他許下了假成親的約定。
當時,盛柒庭說是侍衛,也就是梁蔗救了她,而蕭黎煙一心隻想躲開所謂和親,自當沒有深究被救下時候的細節。
蕭黎煙的冷着眸子,軟劍還是伸出直沖衛夷,“有些話,本公主不願當場捅破,究竟是哪一方居心叵測,王子心裡清楚,不過,本公主也不願有人诽謗我自己的驸馬。”
“還是那句話,刀劍不留情,王子慎重。”
衛夷冷笑,“公主也未免天真,你真以為我會信什麼水下伏擊百人的鬼話?”
他又靠了幾分,語氣輕挑,“不過倒是公主,若動手,你未必是我對手,湖面水汽繁重,今日天氣陰沉,我若是綁了公主,生米煮成熟飯,這親不能和也得和。”
“衛夷王子好大的口氣呀!”
帷幔被吹起,一陣風夾雜着水汽拂面而來。
衛夷身側飛來一個人影,直接抵在了他的脖間。
循聲而去,木橋上一身白衣大氅仿佛隔着水汽,踏風而來,盛柒庭的頭發有些淩亂,步伐有些急促,平時那張清冷的面容,此刻蒼白的不似來自人間。
盛柒庭後面跟着許多,是岸上公主府的府兵。他沒有看衛夷一眼,直接走到了蕭黎煙的面前。
看見軟劍上的血迹和她被勒得紅痕,眼睛不禁冷了幾分。
“喲,盛大人,來得這麼晚,不過這是什麼意思?”梁蔗的劍還沒有放下,而盛柒庭也沒有讓他把劍放下的意思。
盛柒庭将大氅拆下,披到了蕭黎煙的身上,“很冷,披上暖和些。”
蕭黎煙靠近能看到他幹裂、蒼白的嘴唇,之後又将她護到了自己身後。
盛柒庭轉過身,冷冷地看着衛夷,“還沒問王子這是何意?黎煙公主是我妻,也是大夏的公主,你将人私自約到了這兒,還口出狂言,意欲傷害公主殿下。這一樁樁是否應該向綏丹讨還呢。”
“盛柒庭!你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你真的敢挑起戰争嗎?”
“有何不敢!當年西伐可以将綏丹做到接近滅國,現在也可以。”盛柒庭帶着病氣,可是氣勢完全不輸。
衛夷渾身散發着戾氣,他不快眼前這人許久,他剛要對盛柒庭下手,後面的府兵直接眼疾手快将衛夷按在了石桌上。
“在大夏境内,我自然不會對王子做什麼,中秋過去多日,使臣馬上離京。不過在此之前,我會馬上上奏陛下,即刻修書回綏丹,将王子丢人的行徑一并告知,讓綏丹王看看自己的兒子如何丢他們綏丹的臉面,”
盛柒庭回頭,擁着蕭黎煙離開。
身後傳來衛夷撕心裂肺地喊聲,“盛柒庭!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你不過也是個狼子野心的小人!”
梁蔗将他的嘴堵住。
盛柒庭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擁着蕭黎煙到了岸邊。
格吉爾等人已經被盛柒庭帶來的人完全扣住,盛柒庭完全漠視格吉爾的掙紮,“等馬車離開,再将他們帶回驿館。”
蓮心見蕭黎煙失魂落魄的,意外受了驚吓,連忙跑過來,“殿下,有血,您受傷了?”
蕭黎煙搖搖頭,勉強地扯出笑容,“沒有,這不是我的,本公主出馬自然不會有問題。”
盛柒庭将蕭黎煙藏在袖中的手輕輕拉出來,“這就是你說的沒問題。”
原本白皙的手腕上,那條紅痕觸目驚心,仿佛再加大力氣,手腕就會被活活捏碎。
“我沒事,大驚小怪。”
回去的路上,蕭黎煙一直沒說話,盛柒庭隻是在旁靜靜地看着他。
可能是湖面涼氣過重,盛柒庭咳嗽得更厲害了,蕭黎煙無奈又将大氅重新披到盛柒庭的身上。
“病了就不要逞能,要是你病死了,我都沒辦法交代。”
“殿下呢?不是也在逞強,為何一定要來赴約,你明知道他目的不純。”
蕭黎煙一聲無語,“算了,我不想和你在争辯這些。”
馬車外,蓮心的聲音響起,“殿下,張記包子鋪到了。”
在蕭黎煙開口前,盛柒庭問道,“你想吃包子?”
“我...”蕭黎煙苦惱蓮心這小丫頭,太不會辦事了。
盛柒庭以為她想吃,“停車吧。”
兩人下了馬車,站在了張記包子鋪前,蕭黎煙問道,“老闆,還有翡翠玲珑包嗎?”
老闆從後廚探出頭,“不好意思,今日已經賣完了。”
蕭黎煙“哦”了一聲,轉身要上車,被盛柒庭拉住了,“想吃便吃。”
“老闆。”盛柒庭過去遞到了老闆手裡一個大塊的銀錠,“現在呢?可以有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這就去做!二位稍後。”
蕭黎煙和盛柒庭就坐到了攤位前,等着包子出籠,蕭黎煙也有些意外,今日盛柒庭如此大方。
“剛才在亭中,衛夷說了什麼。”
蕭黎煙一直低着頭,擡頭對上那雙總能看穿人心的眼睛,她停了一下,語氣頗為輕松,“沒什麼,胡言亂語罷了,原先想着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不過是白跑一趟。”
盛柒庭沒有說話,兩人便陷入無言的境地。
“包子來了!”
老闆歡天喜地,将包子擺在了兩人面前,蕭黎煙震驚地看着每個皮薄餡大的包子塞滿了整個籠屜,“老闆,這麼多...”
“這位公子給的銀錠,都快能買下我們小店一個月的量了,不多,不多。”
将包子全部打包,兩人回了馬車上。
“不吃一個嗎?”盛柒庭問道,畢竟是蓮心說蕭黎煙想吃。
“你吃吧。”
盛柒庭疑問,“我吃?”
“本來就是想給你買的,我猜你喜歡...”蕭黎煙聲音越說越小,盛柒庭忍不住嘴角上揚,“喜歡。”
他咬了一口,新出爐的包子很香,“很好吃,謝謝殿下。”
馬車停在了盛府門口。
“盛大人!”兩人剛下馬車,就看見一個背着藥箱的老頭朝他們這邊走來。
“盛大人!這是藥!吃下之後便可以好,但是恕我多言,還是要把脈看一下,不然留下病根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