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先前一次次的欺瞞終究還是引起了皇上的懷疑,他主動提出要一同前往攻城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賀之桓死了,他想自己應當去送她最後一程的。
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宮,避開皇宮裡無處不在的暗衛,來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這裡是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民死後的歸屬之地,好一些的會有好心人挖個坑埋進去立個無字木牌,也算是周全,不好的就像賀之桓這種身負大罪的,死後被草席子一裹便扔那裡了。
然而賀之桓的屍體比那些腐爛多日的還要慘些,竟像是被無數人踩踏過後又被野獸分食的樣子,看得楊鳴都有些不忍了。
楊鳴與賀之桓相顧無言,着手刨了個淺坑,把剩下的屍骨一埋再鋪平,從此賀之桓存于世間的一切便都消失了。
而他始終還是放不下她,既然此生已無牽挂,不如來生再見吧。
于是楊鳴便用拿把刺死賀之桓的刀,自刎于賀之桓的屍骸之前。
死去的感覺并不好受,脖頸間的刺痛随着血液的流失逐漸感受不到了,反而是腦袋昏昏沉沉,像是被大力撕扯一般。
楊鳴是被自己的好友白旭搖醒的。
“楊鳴,快醒醒,今日萬壽節,不可有失,師父已經在外邊等着了!再不起可又要受罰了!”白旭搖晃着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楊鳴,心裡萬分焦急,完了完了這一頓打肯定是免不了了!
說時遲那時快,指揮使已經近到門前!
錦衣衛指揮使康儀腰間佩劍,裹着勁風直進了房内,見到衣衫不整顯然是剛起床的楊鳴和一旁滿臉焦急的白旭更是怒火中燒,“楊鳴!白旭!你們二人是腦袋不想要了嗎?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說完不等二人回答便向身後一伸手,隻見他身後跟來的指揮同知姜賀熟練地遞上了一條刑鞭,白旭一見條鞭子渾身就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楊鳴更是來不及思考兩人邊已經被制住無法動彈了。
他是生生被自己師傅的鞭子抽醒的,真實的痛感才讓他切實地感受到了自己又活了過來。
一同受罰的白旭不知道他是不是瘋了,挨着鞭子還有力氣跟自己說小話,還問自己現在是承德幾年,他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
“楊鳴,你還有力氣在這說話,今年承德八年,多賞你八戒鞭好好長長記性!”康儀從下屬書中接過鞭子,親自給楊鳴長上了記性。
“真好啊。”楊鳴顧不得疼痛,一想到現在正是初見賀之桓的前夕,是能夠挽回一切的起點,嘴角按捺不住的上揚。
雖說鞭子挨了不少,但是工作不能不做,康儀不管兩人連爬起來都費勁的樣子,丢下一句儀态不端讓陛下看見了可是死罪便飄飄然離開了。
“指揮史真不管咱們死活啊......你幹什麼去?”
楊鳴憑借前世的記憶,知道今日皇帝會召見自己去監視賀之桓,為了避免差池,他得去殿前侯着。
果然,事情如當初預想的那般繼續發展了,隻不過這個賀之桓的反應與當年他的記憶有許多不同的地方,甚至可以說,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失憶真的會導緻一個人變化如此之大嗎?
還是因為自己重生回來之後沒有按照原先事情的發展而導緻這一世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楊鳴想的沒錯,隻不過賀之桓的變化不是因為他,而是真的換了一個人,那個威武的賀之桓将軍已經死在上一世楊鳴的刀下了。
“師傅,你行不行啊,到頭來還得我自己研究。”
“我當然行,你别小看我,我隻是許久沒有研究兵法了,不熟練而已。”葛騰狡辯。
“好吧好吧,天色不早了,你還不走嗎?”賀之桓合上書,打算吃晚餐了。
“那個......好徒兒,能否收留老夫幾日?”葛騰摸摸鼻子,尴尬的朝賀之桓笑。
賀之桓能說什麼?還能把人趕出去?“原來是投奔我來了,我可跟你說在我府上不能吃白飯哈。”
葛騰一臉嚴肅等賀之桓說條件。
“明日繼續與我研究兵書,我很着急的!”賀之桓揮手讓青燕把準備好的晚膳端上來。
“對了,順便幫我回憶一下先前教我的武藝。”
兩手一起抓,别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她隻是個苦命的打工人,隻想早早退休回家種田,可不能就這樣把命搭進去了!
“那是肯定的,包在老夫身上!”
“青燕,叫楊鳴一起來吃吧。”
賀之桓突然想起來自家男寵,心想着留在身邊也不是辦法,得想個借口把他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