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水龍頭在滴水。

徐正盯着水盆裡蜿蜒的水漬，已經看了很長時間了，出獄時發的藍布拖鞋被洗得發白，腳趾在濕冷的空氣裡微微發脹。窗外的風沒有停過，門鈴響了。

門鈴響起第五聲時，徐正終于認出監控畫面裡那個穿Supreme衛衣的身影。

胡臻民提着印有"老廣靓湯"的保溫桶，左手塑料袋裡露出勃艮第紅酒瓶的脖頸。

“嚯，這地方可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胡臻民的眼睛都不夠看的了，嘴裡啧啧稱奇，小心翼翼的把保溫桶放在胡桃木茶幾上，他衛衣兜帽裡掉出半包軟南京，煙盒上印着徐家經營的五星級酒店logo。

徐正的喉結動了動，保溫桶旋開的瞬間，二十年老牌子的手工陳皮香馄饨味飄出來。胡臻民從超級豪華的廚房裡，終于找到碗筷放置的位置。竟然是電動隐藏的，真神奇。

他把保溫桶裡面的馄饨倒出來，端給徐正：“快喝，可香了。”

記憶突然倒帶，十五歲的胡臻民偷穿父親司機制服，捧着徐媽媽炖給兒子的燕窩蠱，徐正端着藏着街邊買的麻辣燙。海參和藕片在紅油裡沉浮，像兩個少年荒誕的階級漂流記。

“喝。”胡臻民把紅酒倒進高角杯裡，深紫色酒液漫過杯底看着誘人。

倆人喝着馄饨，配着高級的紅酒，全由着自己的性子高興。

吃完，徐正把餐具洗漱放好，保溫桶暫且留着，馄饨實在是太美味了，晚上給武律留着。

他做這一切事情的時候，胡臻民全程瞪大了眼睛，打趣道：“這，你都會。”

徐正臉上帶有若有似無的笑意：“住别人家，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