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熟悉的氣息包圍,宋煙雨提心吊膽了一晚上總算踏實。他含糊不清的應着何徐行的話,頭一歪累得直接睡了過去。再次醒來,他趴在何徐行卧室的床上,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帖處理好。
他帶着殘存倦意翻身下床,拉開窗簾外面天還是黑的。這一天漫長的讓他不由得開始懷疑,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
他是不是因為過于想念,被那股不可說操縱這一切的神秘力量鑽了空子,讓他在宋府的夢境中産生幻覺,才得以見到了何徐行。
所以,他現在究竟在哪兒?
宋煙雨伸胳膊夠到煙盒,彈出一隻咬上。甘苦的焦油味讓他提起了點精神,他把玩着打火機看向天幕,将煙蒂摁滅在手腕的繃帶上。灼燒感刺痛着他的神經,宋煙雨垂眸盯着燙出來的新傷。
良久,他将打火機連同煙盒放回桌子上,輕輕呼出白霧。
不是夢啊。
這個認知使他的心情愉悅起來,他輕哼着歌下樓。遠在樓梯口便看到廚房裡何徐行忙碌的身影,宋煙雨放輕腳步停在門口。
他擡手敲響玻璃門:“咳咳,除趙清越女士之外,有幸能見到第二個給我做飯的老總呢。需要幫忙嗎?”
“不用,今天不僅能見到,等下還能吃到。”何徐行回頭看他,“睡得還好嗎?”
“還不錯。”宋煙雨走過去才看清,何徐行身前帶着圍裙。
這人骨架大,人也襯得高。将近一米九的個子,長期的健身讓他的肌肉呈流線型,沒有多餘的贅肉。正常大小的荷葉邊圍裙放到他身上,反倒像是縮水幾個号。
這不倫不類猶如大象塞冰箱的模樣,惹得宋煙雨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何總好眼光,像你這樣的霸會有些與衆不同的品味,能理解。”
何徐行面色讪讪,低頭同他接了個吻,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阿姨帶來的。她做的小餅幹很好吃哦,等到周一你就能吃到了。”
為了把阿姨挖過來,何徐行還是頗費了些功夫。這位阿姨不僅會的菜系多,做糕點零食的手藝在圈裡更是出了名的。各家夫人暗中互相較勁,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從方衡那個便宜小媽手裡将人挖走。
結果最後倒便宜了何徐行,他不過是掏出城東的廢項目,次日方衡便把人帶到他面前。他那副得了天大好處但又良心不安的模樣,何徐行現在回想起來也還覺得有趣。
這種既能賣方衡人情,讓他在方家那塊爛泥地裡迅速站穩腳,自己又多了個能哄煙雨開心的機會可不多見。
分明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方衡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子,反而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總喜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好幾次來公司找他時總是欲言又止,但究竟誰是受益的那方還說不準呢。
隻要煙雨會喜歡,麻煩也算不上是麻煩了。
插不上手,宋煙雨隻好站在他身邊監工。何徐行拿起筷子,夾着最上方的青菜遞到宋煙雨嘴邊。估計他是頭回做這種事有些生疏,力度和角度都沒把控好。一筷子壓到宋煙雨下巴上,糊了他滿嘴油。
這人還恬不知恥的發出邀請:“賞個臉,嘗嘗味?”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宋煙雨張嘴吃掉筷子上的食物。點評道:“可以了,現在封你為第一神廚。”
秉着有福同享的道理,他湊過去趁人沒有防備。将嘴上沾到的菜湯蹭到何徐行臉上,而後飛快逃離廚房。宋煙雨剛從衛生間走出來,背後的燈倏地熄滅。整個一層靜悄悄的,伸手不見五指。
按了開關,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站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讓他不由得想起陪伴多年的哭喊。宋煙雨自嘲地笑了笑,猜着應該是遇上停電,不由得慶幸起還好洗完了臉。
廚房的方向突然發出物體倒地的聲響。他扭過頭看向那邊,心髒不受控制的開始狂跳,腦海中升起無數個念頭。
何徐行!
他慌忙跑向廚房,心中亂作一團:該死,是那幫小混混摸過來了?不對,他們沒辦法進小區。會是何徐行的仇家嗎?還是當年把他揍得半死的那夥人?
黑暗中到處都是能把他絆倒的東西,宋煙雨來不及分辨。他連滾帶爬的翻過,沖過最後一堵牆,大片火光映在他淌着冷汗的臉上。
何徐行蹙着眉将倒地的椅子扶起,心裡泛起嘀咕,這椅子倒下的太不是時候,自己還沒收拾好呢。一擡頭,便看見宋煙雨驚魂未定的站在牆邊喘着氣。
瞧見他臉色不對,何徐行急忙走近,擔憂的看向宋煙雨:“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沒事。”宋煙雨一言難盡的轉開眼,任由他把自己牽到餐桌前。
他瞥着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上的蠟燭,對面抱着紅酒一個勁兒獻殷勤的人。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真是不要太蠢,先不說這地方安保一流,單何徐行這跟威震天似的身闆,誰瞎了眼要來找他麻煩啊。
真是關心則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