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的确第一眼看見那家夥時就很反感、一直讓修别靠近他就是了。
黑澤修目移——
[…算了。]突然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那你現在讨厭嗎?]
“什麼?”
[讨厭我,讨厭織田作變成太宰治的樣子。]太宰治冷靜地說着這樣的話,[已經到了新的世界還沒法擺脫太宰治,一定覺得很惡心吧?]
[可惜沒辦法,誰讓你被他纏上了呢?不過這麼想也是你活該吧?]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誰讓你最開始看他那一眼呢?誰讓你同意被他帶回去呢?現在後悔也沒用了。你一定再也不想見到太宰治吧、看到他都會惡心得想吐,要是你想讓我離開——]
“啧。”黑澤修咂舌。
[哈,我就知道,連聽到相似的聲音都會——]
“真的好像啊。”黑澤修感慨,“這張說不出人話的嘴。”
“不過還挺懷念的,太久沒聽到這些話感覺吃飯都沒味道了。”
太宰治臉綠了。
他想起過去每次自己說這種話的時候,織田作和修都會讓自己先暫停,然後去樓下打包兩份咖喱飯上來,兩人并排坐着一人一份讓自己繼續講,刺骨的話配上咖喱的香氣總是變得很滑稽,然後自己也會生悶氣沖去樓下打包一份超辣咖喱吃得鼻涕眼淚橫流,再多的情緒都會順着眼淚流走。
“我有點擔心治哥了。”黑澤修還在自顧自的說,“我和織田作都走了,隻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裡,晚上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偷偷哭啊?也不知道森先生那個小心眼會不會報複他。”
“對了,你說的這些話和治哥說過的也很像,我當時想回答他,但不知道怎麼說,不過現在知道了。”
[什麼話?]
“人都會分開,相遇沒有意義那句話。”黑澤修手托着下巴,慢慢的回答,“相遇當然是有意義的,也是能看到的。”
“雖然和織田作分開、和治哥分開了,但他們存在過,也是他們塑造了現在的我。我就是他們存在的證明。”
“還有綠川,當然也是有意義的,因為他的存在、和他的遇見,才讓我知道原來也有人想要消滅組織,我想離開組織的念頭不是天方夜譚。”
組織在美國的行動太“光明正大”了,遇到的組織成員也對自己的身份太“理直氣壯”了,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自己喜歡的還是自己讨厭的,認可組織的亦或是厭惡組織的,都對組織的存在視若尋常。
雪莉厭惡組織、反感組織對她的控制,但在加入組織後也沒有想過逃離,朱奈瑞克也是一樣;看上去在哪裡都能生活得很好的白蘭地對在組織的生活适應非常;輪換無數次最終确定下來的、讓自己不反感的下屬石川也從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對組織的不滿。
就連美國的政客、資本家、公衆人物都有不少是組織的成員、組織的合作者亦或是敵人。
黑澤修在美國接過不少任務,那些任務目标也很反感組織、也有的想消滅組織,可目的都是因為組織搶走了他們的利益亦或是不和他們合作,而非因為組織邪惡不該存在這樣的理由。
直到遇到綠川,莫名的、他能感受到綠川對組織的痛恨,還有對方真切認為像組織這樣黑暗的存在都不該存在、想要将之消滅的決心。
或許是因為和綠川光“彼此坦誠”,又或許是因為那個“分裂的人格”,黑澤修覺得自己的情緒太亢奮,東一句西一句地說着自己這三年中迷茫無助懷疑的想法、還有來到日本後的發現。
但那個聲音一直沒有給自己反饋,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黑澤修有些遺憾,畢竟這些話除了自己外也不能和别人說,之前也一直憋在心裡無處傾訴,雖然和自己的人格交流與自言自語沒什麼區别,但他直覺這兩者有很大差别,一點兒也不一樣。
“你很特殊,是為什麼呢?”黑澤修問道,但他還是不回答。
心裡的情緒冷靜下來,他歎了口氣,接着把行李收拾好後去洗漱,洗漱完後再躺回床上。
睡前,黑澤修又看了眼和綠川光的聊天框,最新一條還是自己之前發送的、問對方什麼時候回來的消息。
“算了,明天說不定就回來了,綠川又沒有提離職。”修安慰着自己,“開心點吧,明天還要搬家呢。”
換到新的房子去住,去帝丹高中入學,在這裡肯定會遇到很多事件、既能刷聲望還能有借口和萩原警官他們套近乎,關系近了就能拿到報考職業組一手資料成為警察、從組織跳槽到警視廳再把老東家一鍋端……
在修沉浸在美好的未來中陷入沉睡後,太宰治才從恍惚中回神。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