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順芳,你先前所為唐突了季卿與厘侍郎,還不趕快賠禮道歉。”
“道歉?不可能!”
順芳紅着眼眶扭頭沖出大殿,卻蓦地看見不遠處緩步走來的厘追。
見到厘追,順芳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喲,這不是季夫人嗎?怎麼,來接你家夫君?”
她故意将“夫人”二字咬得極重,像是要把這兩個字嚼碎了咽下去。
厘追垂眸行禮,姿态恭順得挑不出一絲錯處:“見過公主。”
順芳故意湊近厘追,濃厚的牡丹香氣撲面而來,紅唇幾乎貼到他耳邊:“你以為裝出這副乖巧模樣就能留住他了?”
逐漸壓低了聲音,順芳眼底含着惡意實現的快意:“方才在殿内,他可是答應父皇要考慮我的提議呢。”
厘追面色不變,順芳在撒謊,兄長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可那股暴戾的情緒還是不受控制地湧上來,像毒蛇一樣啃噬着他的理智。
順芳見他不語,得意地哼了一聲,不一會,季蔚白走出殿門,在看到厘追的瞬間眉頭微蹙:“你怎麼來了?”
厘追還未開口,順芳突然身形一歪,伸手拽住季蔚白的衣袖,整個人貼了上去:“蔚白哥哥~”
借着寬大袖袍的遮掩,順芳的紅唇在季蔚白臉頰上輕輕一蹭,随即松開,挑釁地看了厘追一眼:“路上小心呀。”
季蔚白猛地後退一步,臉色驟變:“公主請自重!”
順芳被季蔚白的反應給逗笑了,裙擺上的牡丹在月光下愈顯妖冶:“哎呀,不小心絆了一下,季大人别見怪。”
說着,順芳意有所指地瞥了厘追一眼:“畢竟有些人連絆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呢。”
厘追站在原地,臉上血色褪盡。
回府的馬車上,空氣凝滞得令人窒息。季蔚白看着厘追蒼白的側臉,低聲道:“阿追,方才……”
“兄長不必解釋,”厘追聲音平靜異常,“我知道是公主故意為之。”
厘追垂着眼,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馬車颠簸了一下,肩膀猝不及防輕輕擦過季蔚白的,又很快分開。
季蔚白眉頭緊鎖,還想說什麼,馬車卻已停在季府門前。
“來人,備水。”
甫一進府,厘追拉過季蔚白,疾步朝着卧房而去。
厘追胸腔劇烈起伏,久久未能平息。
順芳碰了季蔚白。
他不允許。
“阿追?”
身後季蔚白倏地掙脫開來,此刻的厘追讓他有些不适。輕歎一聲,季蔚白試着和身前的人講道理:“阿追,我不知道順芳公主會突然……我日後定會仔細防着公主,你看可好?”
而厘追隻一句,就讓季蔚白頃刻靜默下來:“兄長,我隻有你了。”
房内水汽氤氲,熱氣在銅鏡上凝成水珠,又緩緩滑落。厘追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
指尖浸入水中試了試溫度,厘追随即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季蔚白:“兄長,我伺候你沐浴。”
季蔚白一怔:“不必,我自己來就好。”
厘追卻神色堅決,走到他面前,擡手解他的衣帶。
“阿追……”
厘追的動作很輕,指尖微微發抖,季蔚白想阻止,卻在看到他眼底那片暗潮時啞然。
“兄長,讓我幫你。”
指尖擦過季蔚白的頸側,那裡還殘留着順芳碰過的痕迹,以及若有若無的牡丹香氣。
衣袍滑落,季蔚白踏入浴桶。溫熱的水漫過肩膀,他閉了閉眼,忽然感覺到一塊濕熱的布巾貼上他的臉頰——那是順芳親過的地方。
厘追用力擦拭着那塊皮膚,力道大得幾乎要擦破皮,像是要把什麼髒東西從上面徹底抹去。
“阿追,”季蔚白抓住他的手腕,“夠了,夠了……”
聞言,厘追停下動作,垂眸看着水中晃動的倒影。水珠順着睫毛滴落,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她碰了兄長。”
厘追随之跨入水中,衣衫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厘追好似不覺,跨/坐在季蔚白腿上,将之緊緊抱住。
季蔚白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驚得渾身僵硬,下意識想要推開,卻在感受到厘追微徽顫抖的身軀時遲疑了。
“阿追,”
季蔚白聲音有些發緊,“你先起來,這樣不合規矩。”
厘追卻将臉埋在他頸窩處,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帶看幾分委屈的鼻音:“兄長嫌棄我了嗎?”
手指無意識摸着季蔚白後頸的腺體位置,那裡本該是乾元最敏感的地方,卻因為季蔚白是中庸而毫無反應。
季蔚白被他摸得一陣戰栗,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輕輕拍了拍厘追的背,季蔚白輕聲哄着:“隻是你這樣,不合禮數。”
“禮數?”厘追突然擡起頭,濕漉漉的眼睛直視着季蔚白,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我隻是……想幫兄長洗幹淨。”
四目相對間,季蔚白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實則還是個那個會吃醋會委屈的少年郎。
“好了,“季蔚白放柔了聲音,擡手替厘追拔開粘在額前的濕發,“我答應你,以後一定離公主遠遠的,好不好?你是我最重要的人,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厘追聞言,眼底閃過得意,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委屈的模樣。他故意将身體又貼近了幾分,才裝作不情不願地退開:“那兄長要說話算話。”
從浴桶中起身時,厘追狀似無意地踉跄了一下,立刻被季蔚白緊張地扶住。借着這個姿勢,厘追順勢靠在季蔚白懷裡,感受着對方瞬間加速的心跳,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的弧度。
季蔚白隻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