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柏希被他體溫燙到,又想起他攜帶污染的事,不免心生畏懼,微微蹙眉。
“你到底是什麼?”
祁紳無所謂地說:“人呐。”
“你不是,我原是不信的。梅林長老再學識淵博,也沒學過你們的知識,他做出來的東西我并不全信,可現在你證實了,你能釋放污染,你是異類。”
雖然早想過有這個可能,但祁紳此時還是感到驚訝。
長老會還真有這号人物。
看戲看半天的serain不嫌事大,在他腦子裡打趣:“我早說過,他什麼都知道,這下子你完了。準備好迎接亡命之徒的生活了嗎?”
祁紳:“閉嘴!”
他沒注意說出了聲,話是說給serain的,可羅伯柏希也聽到了,以為在訓他,他當即更愠怒了。
小精靈被吵醒,迷迷糊糊擡起頭,祁紳眼疾手快,目光一瞥,一巴掌呼過去,花瓣都快給它打散了。
眼睛都沒睜開的小精靈一下子又倒頭陷入沉睡。
羅伯柏希氣急:“你…”
圓不過來了,祁紳咬咬牙,幹脆破罐子破摔,露出個危險的笑容。
“這是個秘密,你跟我之間的秘密,我不想第三個人知道。若是不小心傳出去,我不能保證你、還有那些知情人的安全。小精靈也不行。”
高傲的魔法師感覺尊嚴被人踩在地上肆意侮辱,祁紳完全是故意挑釁他。
他擡手,雷電在幽暗中閃出點光,立馬被祁紳眼疾手快握住,這人霸道地五指嵌進他指間,是個親密的十指相扣。
有過挨兩巴掌的教訓,祁紳直接把他兩隻手腕握在一起,禁锢在他手掌中,盡管羅伯柏希這回隻用了左手。
“你難道不清楚你剛做過什麼手術?切下不少髒器呢,你想恢複,得好長一段時間,别白費這個力氣了。”
祁紳發誓他沒有任何幸災樂禍或者嘲諷的意思,隻是陳述客觀事實,想讓這人别動用魔法能力。
可羅伯柏希憤恨地瞪他。
下一秒,他漂亮的眼睛跟天生泉眼似的,溫熱的眼淚水一樣流下來。
祁紳頓時一怔,腦袋裡像有人敲鼓一般,砰砰砰,給他震得太陽穴都麻了,他緩緩睜大眼睛,甯願相信自己看花眼也不想相信羅伯柏希又哭了。
“你。”
他所有的僞裝,壓在心底的邪念,在這一刻全部破滅,隻剩下屬于愣頭青的手足無措,話哽在喉嚨裡,他幾次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羅伯柏希頻繁眨眼,沒把眼淚憋停,他想擡手擦一擦,雙手又被祁紳禁锢着,氣得他眼淚越流越多。
祁紳見他掙紮得厲害,才反應過來松手,舉起來,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樣,急得他語無倫次。
“羅伯柏希我跟你講,你不能耍無賴,我沒有打你,我隻是……不,我也沒有罵你,對不對?我隻是覺得你這個時候使用魔法攻擊不利于養傷,你能明白嗎?”
他最見不得Omega哭了,還是哭得這麼心碎的樣子。
羅伯柏希控制不住眼淚,停不下來,被祁紳看了笑話,他心裡又羞又惱,對自己這臭毛病又氣又恨,咬着牙翻個身,一頭埋進枕頭裡。
祁紳眨巴眼睛,心裡有個詭異的想法,喃喃道:“不是,咱倆到底是在針鋒相對還是在調情?”
他聲音極低,羅伯柏希卻聽到了,回頭瞪他一眼。
祁紳當即改口:“我的意思是隻要你答應我的事,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你能聽明白我的意思嗎?不哭了行不行啊?”
羅伯柏希帶着哭腔說:“你不害我也會害别人。”
“那你為什麼沒告訴你父親,說是我傷了你,隻要你揭穿我,這魔法星就再沒我容身之地了。”祁紳好奇發問。
羅伯柏希垂眸,緊抿着嘴不說話。
因為這裡不是空中城堡,是聯邦醫學部。因為他聞到了病房外彌漫的百裡香信息素。
那天兩人隻是發生争吵,壓根沒動手,祁紳就能悄無聲息釋放污染把他害了。
若是激怒他,他報複心起再釋放一次,以那瑞耶的體質壓根受不住。
萬一再帶回去污染到他弟弟羅艾伯森,那麼小的孩子更承受不了,他賭不起。
羅伯柏希再一次把臉埋進枕頭裡。
祁紳一頭霧水,猜想這枕頭肯定濕了。他趕緊先示好:“好好好,我不問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沒想過害你,也不想傷害别人。我說照顧你就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用成天提心吊膽。”
羅伯柏希悶着頭不回應。
祁紳歎氣,“你睡覺吧,好好休息,養好傷才是最重要的。”
這床他是睡不成了,隻能釋放出更濃烈的信息素,希望羅伯柏希能早點睡着,睡着了總不能還哭吧。
門關上,羅伯柏希才擡頭,他眼眶都是紅的,枕頭濡濕一片。
他想不明白,他的伴侶是個異類,想殺他,又救了他,現在又說這些話,是在惺惺作态,讓他明白他可以操控他的生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