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身形高大威猛,壯實的胳膊猶如灌了鉛,拳頭揮過來時,盆大的石頭都能被他碾成碎末。
這些年又被格撒裡着重要求訓練速度,一秒内最快能連出十拳,每一拳都足以擊斷人的脊梁骨。
祁紳不至于跟他硬碰硬,相對于這大塊頭,他的動作矯健許多,羅哈達每一拳都很有分量,但打不到人就是無用功。
祁紳避開他拳頭的同時,繞到身後,長腿一掃,重擊其背部,他力道不小,把人踹得踉跄。羅哈達迅速穩住身形,轉回頭扭扭脖頸,把指節攥得咯吱響,笑容得意,“你速度很快,但不疼。”
他皮糙肉厚,軍隊裡人人說他是銅牆鐵壁,别說是這一腳,就是刀口劃淺了,子彈埋入皮層,他都感受不到疼。
祁紳微擡下巴,示意他看血條,“不疼也掉分了。”
羅哈達這才看向自個腰間顯示條,果然扣了一格。這人臉上的得意嬉笑瞬間消散,下一秒出拳更快更狠。
拳頭落在胳膊上時,真就像把大錘砸過來一樣,祁紳狠狠皺了下眉,那一下是真疼。
而且,血條迅速扣除兩格。
格撒裡為防止他們打起來下手太狠,也是用心良苦,把靈敏度設置得很高,血條扣得快,自然打不了幾下。
但這樣的設置,導緻誰跟羅哈達打都吃虧。
他的拳頭再次揮來,祁紳矮下身位避開,旁邊的樹幹卻遭了殃,折斷了。
祁紳瞅一眼,幹脆把折斷的一端握在手中當武器,他用得趁手,揮動起來輕松自如。
顯然這雜亂的武器給羅哈達造成不小的麻煩,避又不好避,不避開雜枝全抽在身上,不疼,但是會扣分。
于是他發了怒,猛地抓住樹冠,一節一節地,快速把樹幹給折斷了,輕松得就像折根筷子似的。
祁紳并不坐以待斃,轉動樹幹往前一推,斷口鋒利的木刺瞬間插.進羅哈達的肩膀,傷口不淺,鮮血染上黑衣,他悶哼一聲,揮動拳頭把這玩意擊碎了。
下一刻,祁紳的身影驚現在他面前,猶如虎豹一躍,一記重拳擊在他臉上。顴骨傳來碎裂般的疼痛,羅哈達往後踉跄,差點仰頭摔下去。
祁紳反抓住他手臂,沒讓人摔着。可下一秒,咔嚓一聲驚響後,羅哈達蓦然睜大雙眼,防護罩下傳來痛苦的悶聲,胳膊瞬間使不上勁,軟綿綿垂下來了。
鐵臂也怕斷。血條迅速扣除三格,隻剩兩格墊底。
“你……”
他瞪向祁紳,話還沒說出口,側臉再挨一腿,整個人摔倒在地,不巧壓到受傷的胳膊,一時半會竟站不起來。
血條又少一格。
祁紳居高臨下睨着他,“這是還你那兩槍。你跟我本來沒有過節,你平時喜歡跟誰交朋友,我更是無權幹涉,但不分是非黑白一味排斥同事,這是個愚蠢的行為。你的這15分,歸我了。”
祁紳走近一步,他隻要再給羅哈達一擊,羅哈達就會淘汰。
大塊頭可不願意,坐在地面擰着臉道:“休想!”
眼見他掏槍,祁紳動作更快,等羅哈達把槍取出,還未對準人,胸口便遭祁紳踹上一腳,血條清空了。
然而一發子彈還是從祁紳小腿穿過,一瞬間泛起火辣辣的疼意,血條迅速扣除三格。他來不及查看傷口,又聽到槍聲,隻能倉皇逃竄,躲到障礙物後。
身後槍聲不斷,布萊恩還在壓他的位置。
祁紳看一眼汩汩流血的腿,面無表情,手指摳進傷口裡,把那枚嵌進皮肉裡的子彈摳出,甩在地上,傷口沒了阻礙,沒兩秒就愈合了。
會議室裡,艾利克看着這驚險的一幕,格外不悅,冷聲道:“軍長,這顯然違規了!考核不能使用槍械攻擊,布萊恩這是蓄意殺害。”
眉眼深邃的伯納奇上将抱着胳膊,緊盯屏幕,困惑道:“他們這是在……解決私人恩怨?”
格撒裡暗暗歎口氣,讓他們三待一塊,這種情況他有想過,他也想制止,奈何還是發生了。
比他們三還急的,其實是基地裡的秦醫生,監測顯示儀一個勁滴滴響,祁紳的各項數據飙升,看得他直冒冷汗。
數據顯示祁紳情緒很不穩定,尤其是怒氣值和攻擊欲,已經呈指數增長,若是失控很難收場。
秦醫生正擔心着。布萊恩持續對那塊巨石左右開槍,忽然感受到一股十分強勢的壓迫信息素,在空氣中蔓延,仿佛由每個毛孔進入人體,随着血液湧入心髒,扼住這個生命的搖籃。
他動作微微一頓,身後忽然竄出個影子,他回頭一瞬間,祁紳的拳頭砸在他臉上,把他砸得仰頭往後退。
再想開槍時,手腕緊緊被箍住,二人争奪間,槍械朝向已經無法控制,對着四面八方連續開槍,花火四射,彈殼落了一地。
羅哈達見狀都隻能找個障礙物躲起來。
子彈用盡時,祁紳強硬地一肘子擊在布萊恩胸膛,奪過槍支抽他頸部,被布萊恩擋住,祁紳便出拳,沉重的一拳擊在布萊恩胸口上,人倒是被擊退了,血條一格沒減。
“怎麼,你必須得用這個玩意,才敢跟我對打嗎?”祁紳語氣輕蔑,把空槍掰斷揉碎,落在布萊恩眼中,好像被揉碎的不是他的槍,而是他的人。
這人好面子,不想被看扁,活動了下胳膊,便把剩下的一把突擊槍也卸下了。
布萊恩沒有羅哈達那樣健碩的肌肉,跟他硬碰硬祁紳不虧,二人打起來更像是原始野獸的搏鬥,拳拳到肉,打到最後,祁紳才發現他還是虧。
布萊恩的血條一格沒減。他卻隻剩三格了。
祁紳疑惑打量他,目光緊盯虛拟血條。防護服沒法作假,那就是感應服靈敏度太低的問題,輕傷感應不到。
布萊恩撣了撣身上的灰,嗤笑一聲:“你才發現問題嗎?”
祁紳恍然大悟,反倒笑起來,“你這不完了嗎?”
布萊恩:“?”
祁紳眉眼鋒芒畢露,Alpha骨子裡的破壞欲和攻擊欲被點燃,他此刻隻有一個想法:輕傷感應不到,我隻好把你打成重傷。
軍官禁止私鬥的結果,就是他們也把握不準雙方的差距。鬥獸的二者如果不是勢均力敵,就會變成單方面的虐殺。
布萊恩沒料到一個被omega打到住院的A發起瘋來他會制不住。
祁紳也沒打算手下留情,他獸性大發,沖着把這人打到殘廢去的,于是打斷布萊恩一條腿,全當還自己挨的那一槍。
血條終于扣掉一格。
祁紳像是艱辛之後得償所願,餍足地眯了眯眼,俯視瘸了腿、有點狼狽的布萊恩,“你這個靈敏度實在太低,是賭我不敢把它清零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真等虛拟血條扣完,布萊恩自己的血條也見底了。
他看着瘋魔般的祁紳,心底逐漸慌亂。
餘光瞥見自己卸下的槍就在邊上,顧不上此刻形象有多難看,布萊恩拖着瘸腿想爬過去撿槍。
祁紳看明白他意圖,先開一槍,子彈穿過手掌,布萊恩疼得直冒冷汗,血條再少一格,忍不住破口大罵:“祁紳!你他媽抽什麼風?”
祁紳盯着那血條,好像産生了執念,此刻找到了捷徑。
他睨了眼已經被淘汰、不能上前的羅哈達,警告意味十足,蹲到布萊恩邊上,槍口抵着他另一條腿,像是溫柔的紳士在詢問,在給出建議。
“你們不是想合理合法合規矩地狠狠教訓我一頓嗎?沒眼光的廢物,給你們一打二的機會,你們也把握不住。下次别把大話說在前頭,我看着都覺得你們丢人。”
布萊恩幾乎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吞,怕他再一次開槍,怒不可遏罵道:“瘋子,你犯規!”
祁紳反問:“你的感應服有問題,跟我有什麼關系?你持槍傷人在前,有臉說我犯規?”
“你這是私相報複!”
祁紳收起槍,戲弄一樣地在他傷腿上敲,“這話嚴重了,我不過是給你上一課長個教訓。還是你覺得自己這些年做得太過分了,我該報複你?”
“我過分?你本就是個異類,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迷惑格撒裡,竟把你帶回軍隊,讓你奪我的功勳,還讓你奪我的婚……”
布萊恩怒不擇言,婚姻二字沒說全,忽然理智回籠,話音及時止住,憤恨地瞪着祁紳不再開口。
祁紳聽出些端倪,奇道:“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