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公子看着抱着番薯乖巧垂眼的謝承運,拂開擋在前面的小童和林莺兒。
拍拍謝承運的肩,打起了手語。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但是謝承運看不懂。
小童連忙解釋:“我們公子問你,這是你夫人,你們住在一起?”
謝承運連忙矢口否認:“不,當然不是。”
不知為何,謝承運覺得哪公子的神情好像緩和了許多。
“公子問,你們家住哪裡。我們初來綏安,還未有落腳處,可否同住?”
“我們家條件簡陋,但是知道一個好去處。”謝承運看着那位公子:“你叫什麼名字,為何不與我講話?”
明眸百轉,剛剛流過淚,眼裡似還有春水盈盈。
仙人沒有了羽衣,變成了凡人。
柔軟的,觸手可及的,屬于他的。
小童連忙解釋:“我們公子娘胎裡帶的病根,不能言語。”
謝承運又問:“哪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公子露出溫柔笑意,拉過謝承運的手打開。
養尊處優的手變得有些粗糙,黑衣公子一筆一劃的寫着:周望月。
“周望月?”
公子不解的望向他。
“你讓我想到了一位故人。”
隻是故人嗎?
“他現在應該也有你這麼大了吧。”
嗯。
“他很依賴我,很愛哭。”
所以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
謝承運露出笑容,不再身居高位,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氣質變得溫和又讓人心安。
此時一笑,瓊花般的靥更顯爛漫柔美。
“不過沒關系,他是我養大的孩子,我相信他會處理好一切。他很厲害,我很愛他。”
周望月愣住了,謝承運拉過他的胳膊帶着他往前走。
小童跟在身後,林莺兒在收攤。
“你呢?你在為誰戴孝?”
為我的愛人。
“忘了你不能說話,不過沒關系,你可以動嘴。”我看得懂唇語。
話還未說完,便到了客棧。
謝承運沒有繼續說,熟練的走了進去。小二看到紛紛打起招呼開起了玩笑:“解公子來啦,我們掌櫃的在廚房。”
“謝公子要不要來一壺,上好的綏安釀。”
“是啊是啊,讓廚房炒幾個下酒菜,今日就睡在這别回去了。林姑娘也一起。”
謝承運笑着回應,周望月跟在身後。
“你來了怎麼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後廚出來了位年輕公子,撥着算盤,少年意氣。
這位公子比現在的周望月更年輕,和曾經的朱允胤一個歲數。
他抱着謝承運的肩,撒着嬌:“解哥,說好了帶我去山裡玩的,結果這麼久都沒來找我。你騙人。”
謝承運笑着回應他,周望月面無表情,隻是目光沉沉的盯着那隻搭着謝承運的手。
“我有事去了,冬天的山裡荒涼的很,待到春來,我一定帶你去。”
扭過頭去看着小童:“不是要住店嗎?哪便住這吧,掌櫃的人好,小二也熱心。”
掌櫃伏在謝承運身上去看周望月,“好漂亮的公子。”
見周望月皺眉,謝承運連忙解釋:“他向來直率,沒有惡意。”
周望月沒有說話,小童上前要了兩間上房。
夜色沉沉,謝承運最終還是被留下。
林莺兒不飲酒,早早回房歇息了。
燭火搖曳,夜涼如水。橙黃的光照得謝承運面若敷粉。
年輕掌櫃撐着他回了房間,将他放到床上,替他脫靴,又倒了杯水扶着他喝下。
未飲盡的水流到衣上,沁濕了一片。
黑夜裡的他讓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年輕掌櫃将頭埋在謝承運脖頸上:“等我長大,你等我長大好嗎?”
“我不在乎世俗,不在乎年紀。我比你小這麼多,我會照顧你,為你養老。”
呢喃許久,他才為謝承運蓋上被子離去。
謝承運不喜歡别人碰他,待他醒後,會自己收拾自己。
四周寂靜,隻有謝承運的呼吸聲。
這時周望月才從衣櫃裡出來,靴子踩在地上,發出嗒,嗒,聲響。
拖着衣擺來到謝承運床邊,隔着薄紗看謝承運的臉。
從衣袖中掏出什麼點燃,拉開簾子,眸子漆黑如墨。
“阿雲怎麼這麼招人?”
彎腰捏着他的臉,貼的近極了:“怎麼這麼會勾引人。”
說出來的話惡意滿滿,語氣滿是妒恨。
你對外人都這樣好,為什麼獨獨不要我?
低頭憐愛的去吻謝承運眉眼,雪白雙頰透着紅色指印。
周望月舔舐着謝承運的雙眼,語氣中透着風雨欲來:“你不要我了也沒關系,我來找你,我帶你回家。”
水上鴛鴦,雲中翡翠,日夜相從,死生無悔。
你是祝英台,我便是梁山伯。
你是張生,那我願為崔莺莺。
山無棱,天地合,思戀春宵,永不相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