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勇将軍暗想:這中原皇帝,倒和别人說的不一樣,像是個護食的狼崽子。
骁勇将軍下馬,敷衍的行了一個胡族的禮道:“早就聽聞中原人才輩出,誰知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謝承運的眉毛直跳,“将軍既然在我們上梁的土地上,是不是應該行我們上梁的禮?”
“謝丞相,我們胡族不拘于禮。”
“但我們上梁最重視的,就是禮儀了。”
四周早已察覺出了火藥味,紛紛安靜下來。骁勇将軍露出嘲諷的笑容挑釁道:“我們胡族行禮,是給我們内心所欽佩的勇士的。貴國特意要求打三天田獵,是否是無人可用,要等那定遠侯回來撐場子啊?”
“放肆!”
兵部侍郎大聲呵斥,骁勇将軍依舊挑釁的站在原地。
士可忍孰不可忍!
謝承運上前道:“拿弓來。“又看向骁勇将軍:“不知是否有幸,和将軍比試比試?”
“不知謝丞相想如何比試?莫非又是獵兔子?”曉勇将軍笑意不減,臉上滿是輕蔑——不過是個弱書生。
“骁勇将軍的部下,還未回吧?”
骁勇将軍還未反應過來,就見謝承運長弓搭箭,眯着眼,不知在看什麼。
手一放,箭就飛了出去,隻餘陣陣風聲。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箭震懾住了,雖然不知道射的是什麼,但好銳利的箭法!
骁勇将軍笑道:“謝丞相,您是在給我們表演舞箭嗎?”
謝承運也露出微笑,風吹起他墨色的長發。隻見他拿着弓,将一隻手放在唇上,發出“噓”聲。
骁勇将軍莫名感到一陣不安,片刻後,他的部下回來了。
各個驚慌失措,一見他,便大聲喊道:“将軍,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
“什麼刺客?”
部下飛身下馬:“我們正在後面撿獵物,突然有一隻箭飛了過來。把我耳上的墜子打掉了,估計是距離太遠,刺客射偏了。”
骁勇将軍臉色變得有些古怪,道:“墜子和箭呢?”
“都撿來了。”
說着,便遞上東西。墜子鍊接處,不過螞蟻大小,切口分明,顯然是被箭射下的。春獵的箭為了公平都标有記号,骁勇将軍拿着箭,他記性極好,這就是謝承運剛剛射出去的白羽長箭。
“将軍?”
骁勇将軍回過身,生疏的行了一個中原的禮儀道:“謝丞相的箭術之高,令人敬佩。”
謝承運站在原地:“将軍言重了,在下的射藝不過是尋常水準。”
周圍的吃瓜群衆一陣無語,謝丞相,您會射箭就早說啊,何苦讓我們丢這個臉。再說了,你這都是尋常水準,那我們是什麼?幼兒園水平嗎?
到這謝承運以為事情結束了,準備撤退帶着小皇帝去休息。
誰知骁勇将軍又道:“謝丞相射術如此厲害,騎術應該也不差吧?不如明日就野獵,我們在馬背上好好比一場。”
我靠這哪能答應啊,他這身體剛剛射出去一箭就已經虛的不行,後背直冒冷汗。要是騎馬射箭,無需别人動手,他估計會直接死在馬背上。
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見骁勇将軍道:“我們在邊塞剛得一城,名曰紮獵。如果謝将軍赢了,我願雙手将城池奉上,作為頭籌。”
城欸,一座城欸。謝承運蠢蠢欲動,朱允胤連忙朝他搖頭。謝承運冷靜下來,春獵韓慈之可沒跟過來,萬一到時候有個好歹,他就死翹翹了。
見謝承運不動心,骁勇将軍又加碼道:“此弓是我胡族第一勇士才有的神弓,傳聞是成吉思汗以前用過的。若謝丞相赢了,我便雙手奉上。”
謝承運垂眼打量着,确實是把好弓。
胡族第一勇士的弓,這象征意義遠大于弓箭本身了。想到這小皇帝學過射箭,但到現在也沒個稱手的工具。便露出微笑道:“骁勇将軍,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這下謝承運是真的笑了,沒想到這胡人,還懂他們的名句。
待人走後,朱允胤黑着臉。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往帳篷裡走去。
一看就是孩子生氣了,這還是朱允胤第一次和他生氣。謝承運不由一陣心虛,連忙跟上小皇帝的腳步。
到了帳篷裡,朱允胤坐在椅子上抱着手,不去看他。
謝承運露出讨好的微笑道:“陛下。”
朱允胤換了一邊,繼續抱手不理他。
謝承運隻好又道:“陛下,别生氣了。臣的身體沒事的,您就等着城池吧。”
朱允胤覺得謝承運簡直不可救藥,猛的起身道:“我不要這什麼勞什子城池,我要的是相父,我要相父好好的。我隻有相父了!”
小皇帝的眼睛紅了,淚水盈盈。
本就秀麗的臉,這一哭,更像是個姑娘了。
謝承運心軟了,抱住朱允胤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臣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還答應他?你的身體什麼樣,你自己不清楚嗎?”
謝承運心虛,謝承運不說。
“沒事的陛下,臣的身體已經好多了,近幾日,連藥都吃的少了。”
小皇帝揚起臉:“真的?”
“當然是真的。”
才怪。
好不容易哄好小皇帝,謝承運回到自己的帳篷裡。韓先生早些年給過他一些應急的藥物,吃了可以暫時免除身體的不适。
換成現代話說就是麻醉劑加腎上腺素。
還好他走的時候以防萬一帶上。謝承運得瑟的想,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但想到韓慈之的臉,謝承運得瑟不起來了。算了,挨罵就挨罵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罵了,他是債多了不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