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談,不用在意我。”
嘴裡這麼說着,但容澄還是坐在了季竹羽的面前。
容澈的手仍然攥着容澄的袖口,這個舉動明顯取悅了容澄,卻讓季竹羽不太開心。
“放心,我不走。”容澄一手輕拍容澈的手背安撫青年。
容澈嗚咽一聲,依依不舍地松開手。
“容少爺真是大度,我還以為你們倆……”季竹羽點到即止,随即笑笑,“沒想到二位關系這麼好,叔叔阿姨應該很高興。”
“也勞你這麼關心我們家家事了。”容澄擡眼,氣定神閑地掃了眼季竹羽。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倆不對付。
隻有容澈一心在合同上。
他既不想馬上簽字,也不願意被容澄知道自己直播的事,幹脆把合同一摟,直挺挺地站起來。
“這事兒我得考慮考慮,等會兒要跟容澄去補習,就先走了!”
“小澈!”
季竹羽來不及叫住容澈,身邊的少年就輕松越過他跑到容澄身邊。
容澄慵懶地擡了擡眼,黢黑的眼光略過季竹羽身上,不着痕迹地幫容澈把背包整理好。
“弄好了就走吧。”
容澈小雞啄米般點頭。
“竹羽哥,那我先走了,下次再約你。”
鄭冉一臉震驚地看着容澈跟在容澄身後離開,不禁失望地看着季竹羽,“竹雨,你不是說,你跟容澈很熟的嗎?”
坐在沙發上的季竹羽忽然仰面倚着,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朋·友’。”
*
“呼、呼……”
容澈拉着容澄跑到公交站,看季竹羽和鄭冉沒有跟上,立馬彎下腰上氣不接下氣的喘。
容澄任容澈緊緊攥着手,從上方俯視容澄起伏的身體,沒有說話。
車站的人寥寥無幾,剩下幾個下課的女學生,看到兩人親昵的樣子,都不禁往後退了退。
容澈呼呼喘氣,心裡不住埋怨。
竹羽哥怎麼和那個經紀人穿一條褲子?
明明他們才是青梅竹馬。
容澈心裡不忿,擡頭就是一副怒氣沖沖的表情。
“要是後悔,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容澄慢慢悠悠地說。
“我才不回去呢!”容澈更憤慨了。
容澄隻覺得好笑,他擡起手臂,輕晃兩人緊握的手,“松手。”
滾燙的手心仿佛高壓水汽般刺痛了容澈,他猛地松開手,臉頰宛如熟透了櫻桃,“謝……謝謝你啊……”
“你要謝我的地方可不止這些。”容澄一邊揉着手臂,一邊望向不遠處的咖啡廳門口。
一男一女邁出咖啡廳,警惕性地左右張望。
好在公交站的廣告牌擋住了兩人,季竹羽并沒有發現他們倆的身影。
容澄微微挑眉,下一個瞬間,季竹羽的手就勾住了鄭冉的腰肢。
他了然轉頭,傻憨憨的容澈還在一手手機一手合同的端詳。
容澈打開相機,把合同一張張拍下來,給微信通訊錄裡熟悉的人發去消息。
一分鐘、三分鐘、十分鐘過去,沒有任何一個人回他,甚至還有一般的消息發出去就收到了紅色感歎号。
曾經的好朋友真兄弟,似乎都在他變成“養子”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容澈咬住嘴唇,整個人背對着容澄。
他唯獨不想讓容澄看到自己的悲哀。
“叮咚。”
提示音讓容澈振作精神,他急忙打開微信,表情瞬間凝滞。
[朋友A:哎呀,忘記删了。]
[朋友B:你應該跟容澄很熟吧?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朋友C:你不會真以為我們是朋友吧?]
容澄站在容澈身後,看着對方倏然揪緊的五官,翕動嘴唇,本想問話。
可他還是緘口不言。
容澈的心情好壞,跟他又有什麼關系。
“叮咚。”
容澄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低下頭,兩指抽出手機看了眼消息。
居然是容澈發來的。
走投無路的容澈,居然給“登水”這個陌生人發來了消息。
[吃不飽的小倉鼠:登水大佬,你會不會看合同呀?]
容澄瞟了眼緊張的容澈,随手回複了一句。
[登水:什麼合同,發來看看。]
“咔嚓”聲迅速響起,容澈三下五除二就把合同發給了“登水”。
他對登水的深信不疑讓容澄有些恍惚。
有誰會對剛認識的網友付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恐怕隻有容澈這個笨蛋才會這麼做。
[登水:稍等。]
光是這兩個字,就把容澈從被抛棄的噩夢中叫醒。
他竄的一下站起來,笑眯眯地轉身看着容澄,雙手背在身後。
“怎麼了?”容澄表情淡淡。
“我請你吃雞蛋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