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許七安仿佛人間蒸發。
倒是許家二郎許新年日日登門,拎着的食盒一次比一次精緻。
桂花糕用桑皮紙包得四四方方,蜜餞盛在繪着纏枝紋的青瓷小罐裡,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那串鮮紅欲滴的糖葫蘆,裹着晶瑩剔透的糖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你大哥是把我當豬喂嗎?”唐初夏第三次接過食盒時,終于忍不住問。
指尖觸到食盒底部,摸到本《司天監術法入門》,書頁邊緣還沾着未幹的墨漬,顯然是連夜謄抄的副本。
真不錯,權威部門的教材都給她整來了。
許新年嘴角抽了抽:“我也想知道。”
他實在搞不懂大哥為何對同僚如此上心,更不懂為何要自己這個讀書人當跑腿。啧,男人心,海底針。
唐初夏敏銳察覺到,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湧動。許家姐妹突然“去雲鹿書院暫住”,許七安又神秘消失,許家的男丁們顯然在謀劃什麼。
她識趣地沒多問,每日研習那本司天監的術法入門。再加上衙門發了錢,也有錢買符紙了,可不得每天勤加練習,成果大有進展。
閑暇時就吃許新年每天送來的食盒,火封上那朵歪歪扭扭的小花,一看就是許七安的手筆。
每天這麼吃吃吃練練練,唐初夏照着鏡子覺得自己臉都好像圓了一點。
她不知道的是,每當月色爬上柳梢,總有個矯健高大的身影叼着草葉躺在她家牆頭。
許七安望着那扇透出昏黃燈光的窗,直到燭火熄滅,鬥轉星移,晨露打濕衣襟才悄然離去。
也不是沒有小麻煩上門,不過都被他三下五除二解決了。
休沐結束回縣衙那日,唐初夏驚聞巨變——
戶部侍郎之子周立,竟因綁架張侯爺庶子獲罪流放!
“這家夥,”她捏着衙役遞來的邸報,“搞這麼大的事情不帶我,啧,不講義氣。”
她決定親自去蹲許七安,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許宅門口,唐初夏總算是蹲到了多日不見的某人。而許七安一見她,下意識就是腳後跟往後轉,轉身就要溜。
“站住,”唐初夏一把揪住他後領,“躲我?”
“放放放手!”許七安耳根紅得能滴血,“街坊鄰居都看着呢!”
他手忙腳亂地整理衣領,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唐初夏抱臂冷笑:“悶聲幹大事不帶我?”
雖然她确實技不如人,但這些天勤修苦練,已經能畫出三種完整的符咒了,多少也還是可以幫上一點忙的。
“這次太危險了,我也沒把握,再說也怕你再受傷。”
許七安聲音漸低,目光落在她潔白額頭的結痂上,“你的傷……”好像好得還挺快?
“害,好得差不多了。不過,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許七安把她帶到許家院子安靜的角落裡,從懷裡掏出一面青色的小鏡子,形狀看起來像個直闆手機,隻不過屏幕是圓形的,裡面有東西在飄動。
“這是什麼?”唐初夏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拿過來把玩,許七安也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