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樹葉被風卷着擦過玻璃,發出細碎的沙沙聲。邬也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對方,制止的力道輕得近乎暧昧。
同桌眼底的笑意加深,将半邊身子壓過來時,制服布料摩擦出窸窣輕響,他的嘴唇貼到了邬也耳側。
“我不知道太子給你多少錢……”溫熱的吐息讓邬也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薄紅,同桌已湊得極近,他注意到,邬也右邊的耳垂綴了粒小小的黑色耳釘。
那枚耳釘幽幽綴在他耳垂上。冷光流轉間,顯出幾分妖異感——太近了,近到能看清金屬表面的光澤,随着邬也偏頭的動作若隐若現。
同桌的喉結滾動兩下,鼻尖幾乎蹭到那顆小巧的耳釘,說話有些昏頭轉向的,“既然你追到了學院裡,就應該知道這兒有很多像太子一樣的貴族少爺。”
“而太子他……”忍住想要含住耳垂的欲望,同桌緩緩道,“那個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過幾天就要轉回來讀書了。”
将那截圓潤的耳垂吹到通紅後,同桌才餍足地後仰,拉開距離,看着邬也輕笑道:“跟我談個好價錢吧,邬也,等太子抛棄你的時候,就不至于太難過了。”
話音落地,邬也收回了按住同桌的手,似乎是某種默許的信号,同桌的眼裡劃過欣喜,手掌繼續撫摸。
變本加厲地亵玩,同桌的手上移,捏住了邬也的手,再順着指縫滑進去,嚴絲合縫地扣住,将企圖後退的指尖攥得更緊。
白玉般的指節被逼出淡粉色,卻仍固執地留了半分空隙,直到同桌突然用拇指重重碾過虎口那處,十指驟然收緊。
這個時候,邬也右手被牽着,左手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同桌略微不解,同時眉心一緊,有種不妙的預感。
課本合攏的悶響裡,邬也正将鋼筆咔哒一聲扣進筆盒,羽睫在眼下投出鋒利的陰影,忽然擡眼問道:“你很有錢?”
“當然……”同桌再度勾起唇,笑得從容。
“太子的派對上,”邬也的聲音像把薄刃,“你隻配在角落彈鋼琴吧?”
玻璃珠似的琥珀色眼珠映出瞬間僵硬的笑,同桌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邬也一句話就揭穿了他的身份。
他雖然也是有錢人,但與太子的階級相差甚遠,因為從小學鋼琴,就時常被太子喊過去給大家助興。
他的父母要求他務必奉承好太子,上議院議長的兒子,第一世家的繼承人,擡手就能扼住同桌家族的咽喉。
所以同桌從小跟在太子身後,說好聽點是玩伴,其實就是個供人取樂的小醜罷了。
更讓同桌難堪的是,邬也掃了眼他的袖口,那上面印了個小小的标簽,是學院統一制衣的标志。
學院平時的制度有十幾套,用料已經算是昂貴,半數以上的學生為了省事,都會選擇由學院制衣。
隻有衣櫃裡的每套衣服都得量身定做,金貴到完全穿不了外面衣服的某些少爺,才會讓家裡的高級裁縫根據學院制服的款式重做,改成最頂級的剪裁。
“你家連高級裁縫都請不起……”邬也嗤笑了聲,“有錢?”
前座男生肩膀在可疑地抖動,同桌沉着臉,自己袖口的統一标簽突然變得刺目難堪,他下意識掃了眼邬也制服的袖口。
卻沒在那看見應有的标簽,反而繡了圈淺金絲線,将少年纖細的手腕襯得瑩潤如玉。
邬也的制服是高級裁縫做的,同桌一怔。
在他的認知裡,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并不會為玩物關注到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
除非……
“太子上過你了?”同桌脫口而出。要是邬也已經爬上了太子的床,才有可能多得到些太子的關注。
他失态地放大了聲音,雖然還是在課堂輕聲交流的範圍内,但敏感的詞彙讓附近的人都投來了詭異的眼神。
邬也深呼吸一下,攥緊了手中的課本,最後一次确認,自己課桌上沒有零碎的小東西會掉在地上。
然後他揚起書,朝同桌那張臉上狠狠砸去。
書頁劃破空氣,同桌甚至看見邬也因用力而繃出青筋的手腕。
“砰!”
一聲重響,椅子倒在了地上,邬也再次吸引了教室裡所有人的視線。
同桌踉跄着跪倒在地,臉頰火辣辣的疼。血珠順着顴骨滾落,他在眩暈中看見邬也慢條斯理撫平書頁折角的模樣——像在擦拭什麼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