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時間到,夥計從亭子裡帶出二十位參賽者至場地中央。
掌櫃上場,衆人準備聽他講第二輪比賽規則,不料他朝一側鞠躬,做了請的動作。
上場了一個穿着十七号服裝的年輕人。
場下頓時議論紛紛。
“十七号不是輸了嗎?這誰啊?”
“沒見過,不是說報名截止,不能報名了嗎?”
掌櫃當衆宣道:“各位,我們比賽辦得很新鮮很有趣,這位也想小試身手——”
“不是說不能加人了嗎!”先前想參加的人大聲道。
“這位勇士别生氣,這位公子是我們酒樓貴客,剛在店裡下了十兩大單。客人有所求,那我們必是要滿足的。”掌櫃笑容可鞠,所說的話面面俱到。
江钰行心中暗驚,剛才随手點的菜竟要十兩?自己月例不過五兩,更别說現在錢早花掉大半,付不出十兩來。
他心中一陣哀歎,幫這女人把自己幫倒了。
先前抱怨的人沒有聲響了,掌櫃繼續道:“第二輪,各位參賽者請注意了,我們夥計會扔沙包,沙包上有變質無法食用的面粉,凡被砸中的,淘汰,直至剩下十人。”
“請各位按順序排成一圈,夥計站在中央。開始後,各位可開始躲避了。”
話音剛落,衆人都依言排成一圈。江钰行十七号,左邊十六号楚甯,右邊是面無表情的十八号。
他看向楚甯,她正全神貫注地盯着夥計手中幾隻沙包,絲毫沒有理會十八号。
“一會兒讓你中沙包。”
楚甯愕然,看向江钰行,小聲又壓不住火氣地道:“你明知道我什麼情況,還給我使絆子?”
江钰行聳聳肩,“既然要玩,當然要認真玩。”
楚甯氣壞。
開始的聲音剛出,就有人不幸中了。
楚甯心怦怦跳,果然是要盯沙包,不是盯夥計的雙眼。方才他是看向這邊,可手中沙包卻朝另一邊擲去,動作又快又猛,所以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就被擲中。
被擲中的三号罵道:“這不公平!這夥計肯定是不敢往十七号投!”
被點名了,江钰行怎麼能不說話?
“這要怪我?隻要我不中,全是夥計照顧我?”
掌櫃出來調停,“我們夥計不會有特别照顧的,這樣吧,三号請繼續參加,我們給夥計蒙上眼再扔沙包。”
江钰行白了三号一眼。
中斷的比賽重新開始。蒙了眼的夥計開始四面八方抛投,由于夥計長年累月穿梭于桌席,動作十分麻利,故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已有七八個人被擲中。
被擲中的人見江钰行反應靈敏、身手靈活,都輸得心服口服。
很快,場中剩下十一個人了。
衆人緊張盯着夥計手中沙包,不敢亂閃亂躲,怕他一個出手,閃躲反而中。
出手了!
楚甯見沙包往自己擲來,剛想躲開,卻被身後人撞了一下,人反向沙包撲去。還沒反應要怎麼做時,不知是誰勾了她腳,本是向前撲變成了向地面撲。
“啊!”一個男子叫聲在身後響起,楚甯回頭看,是十八号中了沙包。
十八号眼中是怒火,但不是對她。楚甯順着他視線,是隔了老大距離的江钰行。
江钰行正拍一位參賽者的肩,互相慶祝沒被淘汰。
十八号憤憤下場,楚甯仍不明白十八号為什麼要和離他很遠的江钰行生氣。
掌櫃道:“第二輪比賽結束,還在場上的都是幸運兒,但最後一輪不輕松,将決定最終幸運者。請各位去亭子休息一刻鐘做好最後的準備。”
“你還挺厲害的,居然沒中沙包。”
楚甯聽到這讨厭的聲音,哼聲道:“沒有如你的意,很失望吧?”
“失望不至于,就是你摔了個大馬趴太好笑了!”
“你!怎麼不笑死你!”楚甯真的太讨厭這家夥了。
生着悶氣到夥計出現,領着他們前往場地中央。
掌櫃拎着小酒壇,道:“最後一項比拼有三個環節,第一環節規則是這樣的,我們在酒樓裡藏了五個和我手中形制一樣的小酒壇,瓶口有紅繩纏繞,很好認。找到小酒壇後,回到這兒,喝後說出酒名便能得進下一個環節的資格。當然,每人隻能拿一個酒壇。”
楚甯犯難,她隻喝過青梅酒,别的嘗不出來,這如何是好?
掌櫃已一聲令下,楚甯也不管了,先找到酒壇再說,若找不到,連辨别的機會也沒有。
衆人争先恐後進了酒樓,楚甯落在後面。
一入大堂,一層客人極多,有些可能藏酒壇的都已圍了好幾個參賽者。有一人眼尖,從擺得整整齊齊的大酒壇縫隙中找到了一個。
那人癫狂大笑,“我是最快找出的,哈哈!你們慢慢找吧!”
楚甯見一層能找的都讓他們找了,眼看着又有一人拎着小酒壇喜滋滋地跑出去。她心中大急,這意味着八個人争奪剩下三個酒壇。她連忙上二樓,祈禱二樓有。
“找到了!”
是江钰行。他的聲音非常愉悅,可正在翻看花幾的楚甯卻沒那麼愉悅了。
江钰行耀武揚威地向她展示酒壇,“還沒找到啊?加油吧!不過,就算找着了,你能嘗出什麼酒嗎?”說完轉身哈哈下樓。
楚甯氣得眉毛打結。
她路過一間門敞開的包間,忽而聽見有個聲音傳來,“這怎麼有個小酒壇?”接着又說了句,“呀,女兒紅啊,味道真不賴。”
楚甯大喜,奔到門口,青雲正拿着小酒壇往小酒杯中倒。
“等等!這是比賽要找的小酒壇,你給我好不好?”
“原來是比賽用的?我就說怎麼這麼小。”青雲蓋上酒塞,“給你。”
楚甯歡喜接過,忽而不好意思地問道:“青公子,這是女兒紅嗎?”
“對,我剛喝了一口,貨真價實的女兒紅。”
雖然青雲是江钰行的兄弟,但她相信他的人品。
“謝謝你。不過,請你保密,别說是你告訴我是女兒紅。”
“行。”
她抱住小酒壇,一溜煙兒跑回場地,将酒壇交給夥計。
掌櫃道:“姑娘好生厲害,那麼,請嘗一口,說出什麼酒。”
夥計準備好酒杯,正當撥酒塞時,忽而停了手,皺眉望向掌櫃。掌櫃會意,示意他附耳說話。夥計說了幾句,掌櫃瞧了她一眼,又瞧向江钰行,但隻一眼就立即收回目光。
楚甯有些心虛,不知夥計察覺到了什麼。
在她心慌中,掌櫃示意夥計繼續。夥計倒後,将酒杯遞給她。
“姑娘,請嘗一下。”
楚甯接過,抿了一口,小聲說女兒紅。
掌櫃也從夥計接過一杯,嘗了口後道:“恭喜姑娘,答對了。”
“等等!”
楚甯心猛地一跳,望向出聲的男子。他站在江钰行旁邊,是過了關的。
掌櫃道:“這位勇士有什麼話要說?”
男子嚷嚷道:“你們是不是在包庇她?”
“為何這樣說?”
“剛才看你們說悄悄話,分明有問題。是不是她随便說,你們就給過了?”
掌櫃微笑道:“怎麼會?酒壇在此,這位勇士有異議,也可過來嘗一嘗。”
質疑男子大步走來,喝了一口,眉頭一皺,确實是女兒紅。
“那剛才說什麼悄悄話?”
掌櫃見他不依不饒,呵呵一笑,又朗聲道:“剛才夥計想起了老闆要交待我的事,說店裡客人多,忙不過來,老闆讓我盡快結束這個比賽,好讓在外的夥計回去幹活。本想着讓觀衆們看個過瘾,繼續完整的比賽。既然話已說到這份上了,索性我就公布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