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很安靜,江钰行也在靜靜等老闆解釋。
王老闆苦笑道:“這丫頭犯錯太多,醒來了見有您這樣的人為她出頭,肯定會咬死了說我們虐待她,甚至誣蔑我對她動手動腳。”接着向茶館衆人道:“就算夥房滿地碎片,還有夥計作證,我也一樣有嘴說不清呐。”
客人竊竊私語,似是贊同。
江钰行眉頭微動。剛才王老闆臉色變化沒逃過他雙眼,現在故作輕松地說出那番預設的話,占據有利先手。到時楚甯說什麼,大家也不感到意外。
王老闆對江钰行和青雲道:“今天算我吃虧,這丫頭,我們不請了,不想好好地染上一身非議。若她醒來,真的認識兩位公子,那她跟你們走便是了。隻是這會兒她沒醒,兩位公子不可現在就帶她走。大夥兒說,我這樣處理,對這姑娘不吃虧吧?”
看客紛紛道:“可以。”
“這已是不錯的結果了。”
青雲悄聲道:“钰行,無論是什麼,能離開是好事。記得問有沒有簽什麼文書。”
江钰行也認同。
“行。那她簽的雇傭文書,也要作廢了吧?”
“自然。”王老闆對一旁的夥計使了眼色,夥計點頭離開。
沒多久,夥計回來,手中捧着一張文書。王老闆将其送到江钰行眼前,“江公子,内人簽的,您收好。”
江钰行瞧了一眼,剛看到楚甯名字,就聽到有一客人叫道:“哎,她眼皮子動了!”
他定睛一看,楚甯的手也動了。她一邊睜眼,一邊摸頭,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好痛……”
江钰行站了起來,不無好氣地說道:“現在是喊痛的時候嗎?”
楚甯一眼就看見江钰行,腦子發蒙,直到看見站在五尺外的老闆,面色大變,如受了驚的小鹿一下子蹦起退開。
還沒退幾步,就聽到江钰行痛叫。她側頭,就看到江钰行滿眼殺氣。
“踩着我腳了!”
楚甯也不管他,轉身就想跑,可沒跑了幾步,腳腕上的疼痛又不得不讓她停下來。
江钰行道:“喂,你要跑也要看看契書再跑。”
楚甯回過頭,江钰行正朝她揚着張紙。他将紙塞到她手中,“看看是不是你簽的,是的你就可以帶走了。”
楚甯愣住,似乎在她暈倒期間發生了些事。她不是不知道契書的重要性,若茶館拿着契書去報官,讓她賠償,她隻能吃虧。并且,老闆行為未遂,也沒看出他究竟要做什麼不利她的事情,縣衙不會浪費時間在她一個小民身上。
“意思是,不算了?”
江钰行活動着發疼的腳沒理她。青雲見狀,笑道:“自然。”
王老闆道:“打破了夥房的碗,本該就要你賠,但看在兩位公子的面上,就不找你讨了。兩位公子疑心我虐待你,姑娘,你要不要說我是怎麼虐待你的?”
楚甯瞪着他,這些年來見過不少商人能說會道,白的說成黑的,而她預防逃生,他确實沒有做出傷害她的行為。如果她說他不懷好意,隻怕在他狡辯之下,不會有人相信。
于是,她沒有回答。
王老闆道:“江公子,你看,她說不出來。”
江钰行見她不說話,可雙眼都能噴出火的樣子,也知她有所顧忌。他皺眉道:“這都什麼事情,鬧得我都沒心情喝茶了。青雲,走了,回家洗澡去。”
青雲還沒問楚甯怎麼辦,就聽到江钰行朝楚甯不客氣地問道:“喂,你能不能走?”
楚甯也沒答,攥着契書一拐一拐地往大門走去。
她走得慢,但發現後頭兩個人也走得慢,總隔了一丈不到的距離。
青雲在她後面問道:“姑娘,你的事我聽說了。在茶館謀差事,也是為了還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