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料子真不錯!一百個才三十八?從哪兒進的啊?”
說話間張春菊抖開一個牡丹枕套,看着厚實的布料和豔麗的花樣,不由得啧啧稱奇。
周文靜擦着額角的汗珠,眼中滿是興奮:“我直接從家紡廠進的,省城裡零售賣一塊五呢,咱們賣一塊,準搶手!”
張春菊摸着布料,眼睛發亮:“這牡丹花洋氣,還有祥雲的?真好,客人們保準喜歡!白天你不在,昨天裁的枕套賣得就剩一個了,大夥還催呢,明天把這些擺上去,肯定能賣爆!”
第二天一大早,張春菊就過來了,和周文靜一塊兒把枕套碼在鋪子門口,木闆上的字又更新了。
“枕套,一元一個,省城高端貨!”
看着摞的高高的枕套,周文靜心頭發熱,她現在有一千多塊,先拿這些錢試試水,賣得好就可以進更多,到時候鋪子一邊做高端定制,一邊做家居銷售,兩頭都有的賺。
她倆把東西擺好以後,學徒王芳和鄭秀蓮蹬蹬跑來,見門口堆滿枕套,一時間呆住了。
鄭秀蓮撇了撇嘴,小聲嘀咕:“文靜姐,你進這麼多貨,是不是嫌我做得不咋樣?”
王芳也低下頭,攥着布頭,低聲道:“文靜姐,是我做得慢,拖後腿了?”
周文靜一愣,連忙擺手,笑着拉她倆到操作台前坐下:“你倆瞎想什麼呢,枕套頭花是賣得好,但是總做這種基礎活,學不到真本事。我進貨是省時間,接下來要教你們裁裙子、繡大花,幹精細的活,往後自個兒開鋪子都不怕!”
鄭秀蓮的眼睛亮了,“文靜姐,你真教我們裁裙子?”
學費是交了,但當師傅的哪有不藏着掖着的,她還以為起碼要打一個月雜工才行,沒想到周文靜立馬就要教她們手藝了!
剛剛懷疑過周文靜,王芳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直點頭:“文靜姐,我一定用心學!”
周文靜溫和地笑笑,把準備好的紅裙子挂到門口,蓬松的大裙擺豔若雲霞,風一吹便飄逸地散開,和電影裡的也沒什麼區别。
明亮的顔色很快吸引了許多路人來看,周文靜趁熱打鐵,又攤開一匹青布,當衆開始裁剪,同時教王芳和鄭秀蓮。
“裁裙子得順着布料的紋路,把客人的腰圍量準,裙擺要留兩寸,這樣萬一要改短也有富裕。”
她手起刀落,布面平滑,王芳拿練習用的料子試着裁,結果歪了半寸,周文靜趕忙握着她手,糾正道:“刀要拿穩,心中在料子上畫好線,像裁豆腐一樣,心定刀就直。”
大夥兒多多少少都是要自己做東西的,有裁縫鋪的師傅講,圍觀的人自然而然越來越多。
張春菊在鋪子門口吆喝,賣枕套和頭花,嗓門洪亮:“看一看啊,都是省城來的好貨,枕套一塊,頭花兩毛,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東西的質量本就是上乘,再加上一直聽着周文靜偷師,站久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最先圍過來的幾個中年人就開始翻起了枕套,年輕姑娘們選起了頭花,一時間生意火紅得像過年放鞭炮一樣。
等到晌午,張春菊一算,賣出了十五個枕套、十個頭花,賺十七塊。
她笑得合不攏嘴:“文靜,你這腦子靈!我以前是真沒想到,開個裁縫鋪子還能賣貨呢!”
周文靜擦擦汗,把東西都收拾好,回到後院開始準備午飯。
暗處,王師傅正躲在街角,眯着眼瞅着這邊的熱鬧,臉黑得像鍋底。
這周文靜不僅攆不走,生意還越來越紅火了!她前陣子散播謠言沒成功,這回更是嫉妒得牙根癢癢。
一名婦人買完枕套,走近看到王師傅,她還不知道王師傅已經被張春菊開了,還熱絡地打招呼:“哎王姐,你這是剛來?”
王師傅尬笑了兩聲,沒應承也沒否認。
婦人站定,一邊和王師傅說話,一邊回身看了眼飄逸的紅裙子,感慨道:“你們鋪子新來的這個周師傅真不容易,一個人帶着孩子,跟個人販子打離婚官司,也是命苦啊。”
“啥?離婚官司?”王師傅瞪大了眼睛。
“她沒和你們說啊?”
婦人視線閃了閃,壓低了聲音:“也是,誰想讓人知道自己離婚呢,我那天去法院辦事,正好碰上了,她那個男人哦,簡直沒法說!”
王師傅腦子轉了轉,心思淬了毒一樣,拉過婦人悄聲道:“我倒覺得未必是她男人不好,她在縣城裡有相好的,我撞見過兩次!不然一個女人家的,哪裡敢去告自己丈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