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沈烈舟洗完碗要回來了,陳麗華匆忙站起來,拿起包就往外跑,她怕對上沈烈舟她笑得繃不住。
文靜姐可千萬要晚點開竅啊,讓他多吃兩天癟,不然都對不起她這些年的委屈!
沈烈舟回來,隻看到了陳麗華閃過的裙角,他眼神有些疑惑,周文靜也不明就裡地聳聳肩。
“麗華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要回去了。”
沈烈舟應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從包裡把周文靜早上塞過來的信封拿出來,重新給她遞過去。
“在我心裡我們是朋友,你不需要拿錢來謝我。”
周文靜抿了抿唇,沒去接。
“沈工,這不是朋友不朋友的問題,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找到丁鳳英的家底,也根本拿不到這筆錢,所以你拿大頭,這很應該。”
看他們推來推去,小丫撐了一下桌子,跳到地上,語出驚人。
“爸爸你是不是想說家裡的錢都應該媽媽管?大寶說趙阿姨和李叔叔就是這樣的!”
“小丫!說了不許亂叫!這是沈叔叔,不是你爸爸!”
小丫一直倔強地管沈烈舟叫爸爸,叫得周文靜頭都大了,她又心疼又無奈,知道孩子還小,被沈烈舟保護過,所以心裡會很依賴他。
但這種稱呼哪能亂叫,縣城就這麼大,麗華還在呢,哪天小丫在外人面前叫一聲,可别把沈工影響到了。
小丫癟了癟嘴,悶悶道:“好吧。”
應完又不死心地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看着沈烈舟,“沈叔叔,你真的不可能是我的爸爸嗎?”
沈烈舟再次彎下腰,重新把小丫抱起來,輕聲道:“這件事得聽你媽媽的呀。”
說完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周文靜,期待周文靜能聽懂他的暗示。
周文靜重重點頭,捏了捏小丫的鼻子,“就是,小丫,你要聽媽媽的話,以後不能再亂叫了哦,沈叔叔以後還要結婚生孩子的,要是被誤會沒結婚就有了孩子,沈叔叔就找不到老婆啦!”
沈烈舟的臉僵住了,感情周文靜不止沒懂,還當他是在順着她說,讓小丫聽話一點不要亂叫。
好不等他凍住的臉上重新擠出笑來,周文靜拿起信封,認真道:“沈工,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我現在也确實需要錢。如果你一定堅持現在不要,那你就把地址留給我,以後每個月我寄一百塊給你,直到寄夠數,好不好?不然這個錢不給你,我良心不安。”
一千七百塊不是小錢,按照沈烈舟的個性,她完全可以不給這個錢,但重活一世,她做人的原則依舊沒有改變。
既然要寄錢,那不能幹巴巴的隻有錢吧,多少要寫些什麼,有了書信,周文靜就不會和他斷了聯系。
想到這裡,沈烈舟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行,我給你寫地址。”
放下小丫,沈烈舟從上衣口袋裡抽出鋼筆,在信封背面留下一排蒼勁有力的字迹。
他扣上筆帽,問周文靜:“你以後想去省城嗎?縣城畢竟離村子不遠,李大虎也不知道會被判多久,他放出來以後肯定會找你們麻煩的。”
“想的,先把離婚官司打完再看下一步吧。”
周文靜輕歎一口氣,未來的很多事情還要看機遇,她現在也說不好。
沈烈舟就像沒聽到後半句話一樣,“想的”兩個字已經足夠讓他欣喜若狂了。
屋外的天色已經暗了,這可不像在村裡他是過了明路的借住,現在他一個大男人還在周文靜這裡留着,對她肯定影響不好,于是起身告别,但是怎麼也壓抑不住嘴角的笑意。
“不早了,我先回去,不打擾你們娘倆休息了。”
“好,還辛苦你跑一趟,真是麻煩了。”
周文靜把他送出去,語氣一如既往地感激和客氣。要是沒有沈烈舟,她不可能這麼容易地解決李大虎。
沈烈舟聽在耳裡,心裡非常無奈。
他大小也是省城來的工程師,就像村裡那些人說得一樣,周文靜要是和他在一起,以後的日子起碼是吃喝不愁的,他長得也不錯,在别人嘴裡,都說周文靜是走了大運了。
可周文靜偏偏一點心思都沒對他動,她根本不把他當成一條生活的捷徑,她就一心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靠自己的雙手去養自己,養小小的女兒。
沈烈舟巴不得周文靜對他起旁門左道的心思,但他又因為周文靜的自立而對她更加欣賞。
他甚至不敢直接把自己的心思的挑明了,到時候周文靜怕不是要和他劃清界限最好别再往來了。
鋪子門口的燈泡有些昏暗,虛虛的光照在周文靜的臉上,沈烈舟沖她揮揮手,轉身騎上着,在“吱呀吱呀”的車輪轉動聲中走遠了。
周文靜回了屋,把鋪子東西都整理好,帶小丫上樓準備睡覺。
之前錢不夠,但現在沈烈舟把這一千多塊給她了,她就可以有一些新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