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憶過去,栖安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淡淡道:“所以當時他是因為打架,手受傷了?”
“對啊,我還奇怪呢,問過姜熠,晏知桁為什麼打架,他死都不告訴我。”
江回愣了愣,怎麼又想起狗男人了。
晏知桁高中手受傷這些事,他根本沒提過,他的事,她從來都不是參與者,甚至連江回都知道,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心裡像被灌進一瓶可樂,激發出刺激的氣泡,又酸又漲。
夜太安靜了,像是剛剛加入電池的鐘表,兩個人都各有心事,要理一下思緒。
一時間誰都沒再講話,隻有電視劇裡的演員,聲音在不停的播放着,“你根本不愛我!”
江回另起話題,扭頭看向栖安:“我是不是從來沒告訴過你,為什麼要和姜熠分手。”
“為什麼?”
沈栖安打起精神,打算先聽江回的問題。
江回眼神幽怨:“其實男女之間分分合合無非就是,思想理論不合,生活方式不和,解決問題的方式不合,還有就是……”
沈栖安搶答:“床上不合?”
“啧 !”江回嫌棄看她。
和江回說這些她倒是不害臊:“這是你跟我說的嘛,你說你倆床上挺合。”
這回江回直接撲上來摁住栖安的嘴,栖安笑着躲開,趕緊道歉。
江回喪氣的癱坐回去,拿起手邊車厘子,恨恨的說:“可悲的是,除了最後一條,其他的,我們全都不合!”
沈栖安想了想,若有所思點點頭:“那問題不大啊。”
“啊……”江回震驚她的腦回路:“明明都是問題,你跟我說問題不大?”
江回試圖講道理:“栖安你還沒有真正融入到這個圈子,雖然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那又怎樣,他每次出去應酬啊喝酒啊,甚至兄弟約的派對……”
“我一開始其實并不介意,但是我們長大了,周圍人老是有人跟我說,要我管好姜熠,小心被哪個小妖精拐跑了。”
“神經啊!”江回氣的坐不住,直接站了起來,“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姜熠和我在一起,是我占了超大便宜!”
沈栖安大概猜出來了,疑惑說:“所以你被其他人的話影響了,害怕有一天姜熠真的為了别人和你分手?”
江回點點頭,又搖搖頭,索性擺爛,無所謂了:“這狗男人一天到晚這麼多绯聞,分了拉倒,反正睡了他這麼多年,我也膩了。”
沈栖安笑呵呵的,繼續喝着她的喜樂,看電視劇。
知道問題的矛盾點,就能解決問題。
“你當姜熠是菜市場的小蔥嗎,誰來都可以拿點走。”
當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就算是分分合合這麼多次,江回還是相信姜熠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姜熠不是見異思遷的人,隻是她自己累了。
江回悶了口酒:“他這樣的人,啊不,他們這類人,刀光血影裡闖出來的,你沒覺着,這幾年他變了很多嗎?”
“我跟他不熟”,栖安搖搖頭,安安靜靜的陪着江回喝。
“他以前,剛開始和我在一起,每次約會,會假模假樣的帶一束花,還有不知道哪裡學來的土味情話。”江回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笑了笑:“我不是圖他那束花,他那時候,懂我,我和他提我的職業規劃,我的理想世界,他會回應我,會給我提建議,每次和他聊天,真的該死很舒服。”
“人真的是會變的吧,自從他上任彙鑫,這狗男人開始擺高高在上的姿态了,裝起來了!說什麼…………”
“說什麼來着…………”
江回有些醉了,她的酒量和沈栖安完全成反比,喝點啤酒就趴下。
“我一提分手,嘿!他就要說要和我結婚。”
“光是求婚都求了八回了!說什麼以後彙鑫的官司都給我打,幹……幹什麼!!意圖包養我啊?老娘圖他那破公司幾個官司啊!看不起誰啊!老娘才不是菟絲花!”
沈栖安有些暈乎看着她:“這不是菟絲花。”
“啊?這不是啊?”江回自己也感覺怪怪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菟絲花是你什麼都不做,将自己當個“寵物”,去讨好别人,出賣的是你自己這個人的本身,身子和靈魂,但是江回給你介紹生意,做不做得好是你的本事,你憑借的是自己能力做工作。”
沈栖安解釋:“大部分男人不都是借助父輩給予的幫助和資源,父輩不給,他們還去搶呢,由此來得到他們的原始積累,為什麼男人的配得感會這麼高,反而是女人,這也不敢要,那也不接受,這不是獨立,這是自找死路。”
“你為什麼不願意接受姜熠給你的……”頓了頓,一時不知道用什麼措辭,“助力。”
江回低頭輕聲說:“我不想欠他這些,拿人手短,低人一等。”
“江回,男女矛盾本質是階級矛盾,隻有當雙方都具備進入高階級的世界時,兩個異性之間的關系才能更牢固,拿人手短,低人一等,這句話适用的根本不是姜熠他們那群人的層次,他們這個圈子的人,早就過了畫大餅的階段了,隻要你想,他會雙手奉上,他願意給你,說明對你有所圖,你根本不欠他的,是他心甘情願,一個人願意給你一切你需要的助力,做的可比說的好聽,這樣不好嗎?”
江回癟癟嘴:“可能還是我配得感太低了吧。”
江回的父母是在國外派遣外交時認識的,兩人惺惺相惜,回國後相互扶持成立律所,膝下隻有江回一個獨生女,沈栖安知道,江回從小向往的就是父母這種感情,純潔,幹淨,沒有任何成算的愛情。
“純潔的感情是不錯,但并不是所有愛情都是那一個模闆,愛情的樣子有很多種,一個好的愛人,一半是在左心房,那裡歸屬荷爾蒙,而另一半是穩穩的站在你的前途裡的。”
江回:“如果隻有一半呢?”
沈栖安:“江回,一道數學證明題,隻做一半,是沒有分的。”
江回沉默思量片刻:“不對啊。”
“我記得‘解’有分啊”
“…………”
沈栖安:解才沒分!
…
…
和江回玩笑了一會兒,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栖安想到自己的事情也糊裡糊塗的,晏知桁今天最後離開時的神色,有點忐忑,猶豫了一下還是想開口和江回說:“我今天跟晏知桁提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