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監,你可要快點啊,讓人發現了我要擔責任的!”禁室看守用手為觀雲知抵住門,一邊左顧右盼的。
“放心,來人便說我偷摸進來的。”
他目光掃過一整片牢房,每一間都用整齊的石塊壘得嚴嚴實實,沒法窺見房内。
“你先走吧。”觀雲知回頭向守衛緻謝,轉過彎,打開了盡頭那間房門。
禁室中,在審訊中昏迷的段月洲被扔在地上。
觀雲知先是伫在門口觀察他,而後才将藥箱放在地上,把人扶起半坐着靠牆。
段月洲眉心皺出凹痕,渾身冰涼。
觀雲知摸出個藥丸塞進他嘴裡,灌了些水讓他咽下。
又等了一會兒,段月洲身上開始冒汗,眼皮顫動,像是夢魇了,頭不停要往觀雲知肩上蹭。
觀雲知推拒了兩下不成,就随他去了。
反正也隻有自己知道。
他将段月洲碎發撩至一邊,掏出帕子為他擦去身上細汗。
他承認段月洲有着緻命的吸引力,他無法棄之于不顧。
哪怕在陽嘉山等待的一百年裡,他已深刻領教了此人的無情。
他自認生性寡淡,身上有限那點情情愛愛的東西好像全給段月洲了,對别的人再也提不起一點想法。
大抵是遺憾越讓人難舍。
現在段月洲對他來說就像是裹了蜜的毒藥。
若兩人重逢後,他知道段月洲心意,卻沒有之間橫亘着的這劍骨命案,又會如何呢?
……
說不定他已像條狗兒似的巴巴湊上去了。
他手下略一停頓,思緒又轉到昨日提審段月洲前和應流玉的對話。
……
“雲知,你和段月洲是舊識?”
他倆當時一同從審大殿出來,其他幾個從審還沒到齊。
“是,屬下在段家住過一段時間。”
“你覺得段月洲此人如何?”
觀雲知斟酌措辭,不太想跟他深聊這個話題。
“…過去太久了,屬下和他同在段家不過短短幾十年,他如今是個什麼樣的人,屬下不太能判斷。”
應流玉本走在他前面,聞言停住腳轉過身,冷笑道:“觀醫監,你該知道我不喜歡别人跟我兜圈子。”
觀雲知挂在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還是挑挑揀揀說了實話。
“…一個比較純粹的人。”
“哦?如何純粹了?”
應流玉探究地看着他,一定要讓他說個明白。
“…在劍道上純粹。”他答道。
應流玉一挑眉,“呵呵”笑了兩聲。
“在劍道上純粹?”他再次調轉身形,留了個背影給觀雲知。
“這種人固執又自我,越是如此越容易誤入迷途。”
觀雲知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說得不僅是段月洲,更是他那師兄,傅攜風。
“對待他們最好是敬而遠之,這些蠢人…隻會給親友帶來無盡的痛苦。”
“…是,多謝殿主提點。”
他低下頭,跟了上去。
……
他被兩句嘟囔聲從回憶中拉出來。